顾谙直觉刚才一口鲜血吐净了五脏六腑,身子轻飘飘的,又似连魂魄也吐了出去,整个人呆呆傻傻地,虽然意识里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可是眼睛却开始迷离起来,她使出全身力气抓住弥故胳膊,指甲深深地嵌进弥故的肉里,喊道“杀了它!”
“杀了它!”顾谙又喊出一句,用尽力气后人便失了知觉,再次从弥故怀中脱落瘫躺在地上。
弥故虽不明原因,却不敢耽搁,凭空一掌,将蛊虫击落在地,随即抬脚,左右一碾,“吃吃”声哀号不止,渐至无息。
弥故跨步向前抱起顾谙,轻放至草席上,从挎包里取出解毒丸,饮了她几口水,急唤着“公子?”
顾谙微睁眼,虚弱道“老和尚失策了。”
弥故心疼地抱紧顾谙。
“刖汀那个老妖婆害惨我了。”顾谙气息已乱,转靠在弥故怀里,咬着下唇,好不容易拔上一口气问道“老和尚怎么交待你的?”
饶是闻名天下的流声刹藏经阁首座,佛法精深的弥故,此时也思绪如麻。
“师父只说用无目之蛊解你身上的毒,再用另一条蛊虫解无目之蛊的毒,然后刺你十指放血,换了紫晶蟒的血------”
“哪部医书医典里有这样治人的?”
弥故低着头“没有。”
“拿我做试验了。”顾谙苦笑着,“我就想我怎么可能那么好命。”
弥故道“公子!如今之计只能试试了。我将这两只蛊虫焙了,碾成沫,以蛇血服下------”
顾谙仰头望向他,猛地咳嗽不止。
“我虽不懂师父以毒解毒医理出在哪里,但毕竟是个参照,只是差了用药先后,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死马当活马医吧!”顾谙立即同意他的做法,“老和尚也没想到我体内引蛊的药香不到一个时辰就散了。”
焙药得需瓦片,此地无瓦,弥故拾了个石墩以手刀削薄成片,将两只蛊虫躯壳放在石片用焙烤起来。顾谙侧躺着,眨着眼睛,看忙碌的弥故,似自言自语,又似与弥故闲聊“你知道我这人疑心很重的。”
弥故闻声抬眼。
“相师堂中,入门五年以下的人是近不着我身边的,连说话都不能。”
弥故一笑“我知道。”
“天女峰中人我也不信。”
弥故如旧“我知道。”
“可我信老和尚,信你!”
弥故笑里更添满足,他用手比划着“你这么高,刚会走路时,你娘就常带你来寺里住一阵。那时你喜欢吃蜜,喜欢裹了一切东西吃。”
“那是我喜欢满山跑掏蜂窝,被蜂群撵的掉到山沟里,摔断了胳膊,又被毒蜂蛰中了毒,吓得再也不敢碰蜂子。”
“毒蜘蛛你都不怕,竟害怕蜜蜂。”弥故边说着边拿起另一石片,开始磨碾虫壳,腥苦的气味又蔓延开来。
他抬起头,眼神里是不确定的探问。
“好了!”他将石片上麿好的药末递上前。
顾谙看向他,又看了眼外面的天,道“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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