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之下,离轩心神大定,毛亨那一剑,从朱家左肩胛与胸部连接处刺入,差点刺入心脏部位。朱家受伤虽重,但要害还是被避开,止血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屠胜已带领亲卫进来,看到朱家受伤,大吃一惊。要去拿毛亨,离轩止住:“这间房子都看一看,有什么情况,给朱家处理好伤口。”
屠胜应下,自去安排。
离轩走向毛亨,朱家无性命之忧,心境也平静下来。
“你不是毛亨,你是专程在这里等我的杀手?”离轩盯住躺在地上的毛亨,凌利的目光似能穿透此人的身体,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毛亨惨然一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就是毛……毛亨。不过,我确实……是在这里等你,我们……研究了你的情况,猜到以你的性情,应当会进这间农家。”
听得“毛亨”坚称自己就是毛亨,离轩心头一痛。此人隐忍之极,明明要置自己于死地,却大费周章,让自己三人完全对他失去了警惕,甚至产生了无间信任之后,方在瞬间发难。之前虽有许多次动手的机会,但他都隐忍不发,为的就是寻找最好的时机下手。可是,这是师傅多次提及的人,清高自赏,道德高企之人,也是自己的长辈,为何会向自己下手?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离轩感觉自己的发问,微带颤声。
毛亨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这个答案,有那么重要吗?”
离轩盯着毛亨,没有说话。
“你可以理解为家国情怀,也……也可以理解为个人理想,反正……不是你的原因。”毛亨似是看出了离轩的心思,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离轩回身,到朱家旁边,看到朱家已经止血,虽因流血过多而脸色苍白,但似已无大碍。于是向毛亨走去,蹲在毛亨身前,轻轻为毛亨检查伤势。
“贤侄,你……你不用如此,毛亨……乃将死之人,何须如此用心。”毛亨说道。
离轩以为他在说刺杀秦国重要官员,依秦律当死,没有搭话,手上继续检查伤势。
“师叔,知道你精于诗书,却没想到你还有一手好剑术。”离轩看毛亨疼痛难忍,说话帮他分心。再怎么说,从传承上来看,毛亨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因立场而刺杀自己,其情有因,在当时也属于常态。后面如何处置可以另说,但离轩却也不忍眼睁睁看着长者在自己面前如此痛苦。
毛亨听得离轩还叫自己师叔,心中一颤。
“其实,我们……我更没有想到,贤侄自己……就是一位大高手。”无奈之中,也有一丝失败后的解脱。
“我自幼习剑,每日不缀,父亲认为我习剑天赋也许更在律法之上。不过,我还是不喜欢打打杀杀,更喜欢用规则来解决问题。”离轩说道。
“呵呵……自幼习剑……怪不得……”毛亨咳嗽了两声。
“周顺连这个也没有查到?”离轩不经意地问道。
“这主要是靠刘大人的查探。刘大人说你有点小把式,但现在……谁手上没两下子呢!没人把你的小把式当回事。”毛亨笑道。
然而,他的笑容慢慢地僵了下来,接着瞪大了眼睛:“你……你……你知道了?”毛亨与上线单线联系,做得极为隐秘,离轩却非常肯定地找到了幕后主使。
离轩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如果连谁要杀我都不知道,恐怕我都死了几次了。”
“但是……但是……你如何知晓我与他们的关系?”毛亨仍是不敢相信。
“能如此精密地安排这次的杀局,对我的行程了如指掌,对我的爱好性情习惯了解得如此透彻,师叔虽智谋过人,以你一己之力还办不到。甚至不是那些杀手组织能够做到的事。那么,也只有编织了庞大的情报网的六国细作,才能够做到这一步,但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目前除了周顺等人因所谋极大外,还会有谁愿意付出如此代价呢?”离轩并不隐瞒自己的分析,细细道出个人判断。
“聪慧、冷静,而且武功超强,周顺啊……遇到这样的对手,你的胜算恐怕不大。”毛亨在心中想道。
“师叔,我还是想请你摒弃成见,一起创造一个公平的世道。”离轩说道。
“我暗杀于你,并重伤了你的兄弟,你不怨我?”毛亨笑道。
“朱家已经没事了,这很重要。你刺杀于我,乃是各为其主,何来怨恨一说。”离轩回头看了看朱家,朱家右手轻轻动了一下,以示无事。
“可是……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毛亨惨淡的脸上,透出无尽悲哀。
“为什么?我要保一个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离轩说道。
这时,后院传来一阵喧哗声。
毛亨眉头一跳,说道:“为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说罢,毛亨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