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再多也是妾,正房得有人,要不然成何体统,杨家怎么说也是大户。”柳孝之提醒道。
“现在这节骨眼儿上,就提休妻,那不是要玉洁那孩子去死?”杨老太道。
“那你让继林等她十年后再出来,一直过着鳏夫的日子?且她现在也没有孩子,她如此行为,令杨家声誉蒙羞,若真休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就是那柳秀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柳孝之不以为然道。
“要么再等等,要不然这族中人恐怕会说我们太过薄情。”杨老太还是有所顾虑。
“唉!早断早了好,到时候再娶一个新夫人,大家就会淡忘了这件事。”柳孝之道。
柳孝之的话,似石子投入水里,到底在杨老太这里掀起了一点涟漪。
她先是托柳家的亲戚,将这件事传了过去,看看柳秀才的反应,果然柳秀才一向是个迂腐守礼之人,听到这个消息,羞愧难当,自觉得没有教好女儿,令杨家蒙羞,他当场病倒。
杨老太就没提其它的事,只托人传话,会尽力照顾在狱中的柳小姐,等她出狱。
没多久,柳秀才就托人修书一封,派人递到了洛桥镇监狱。虽然杨家人尽力打点,让柳小姐和春莺过得舒服一点儿,不过监狱毕竟是监狱,柳小姐入狱之时,精神已然失常,再经过这样艰苦的生活,人已经憔悴不堪,若不是春莺全力照顾,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当日她刺杀莫晴晴失败,她心心念念地让儿子转世投胎的愿望落空,马上又入狱,她这从小娇生惯养,如温室朵一般的人儿,精神崩溃是自然的。
当她收到父亲的书信之时,仍是木然的,看完之后,就对着房中的烛火发呆,流泪。春莺不识字,一直问,老爷说什么了。柳小姐也不回答,春莺急的不行,也没法劝。
只能伺候她早点休息,她打算明早想办法把信拿给别人看看,看说了什么。
第二天,春莺一早起来,就觉得身下潮潮的,用手一摸,发现满手是血,她大叫一声,跳下床来,却见柳小姐在床的另一端,手腕上滴下的血已经染红了床铺和床下的稻草。
春莺又惊又悲,大叫起来,惹得牢头们都跑来看。
“大清早的,你嚎什么?”牢头耐烦道。
等他们来看时,也是有些后怕,囚犯自尽,他们是要担责任的。忙各自去禀报。
春莺缓过神来时,看她这边有一封信,似是柳小姐写的,要转给她父亲,因为柳秀才的名字,春莺是认得的,而且,是用血写的。春莺忙揣进怀里,坐在一旁。
仵作和差婆赶来,确认了一下,柳小姐的确是用偷偷藏着的碎瓷片自尽的,囚犯只能葬在囚犯墓地,但牢头收了杨家的钱,所以还是悄悄通知了王掌柜。
这边王掌柜又通知了刘老板和杨老太,杨老太本已想放弃柳小姐了,听到这消息虽也遗憾,但也无法。还是了钱将她的尸体运出来,虽然不能葬在杨家的墓地,但也另选了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将她安葬了。
用杨老太的话说,她也算是仁之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