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眼神似洞悉一切的火眼金睛，看得昭儿心里直发憷。

转念一想，姑娘的酒中加了她下的蒙汗药，瞧她已经酩酊大醉，此刻为何仍会清醒……

李芙蓉嘴角衔着一抹嘲弄的冷意，一闪而逝。

“昭儿……你跟在本姑娘身旁……呃，有多久了呢？”

李芙蓉双眸迷蒙，把视线投落在昭儿身上。

昭儿眸光飘忽，须臾，垂首恭谨答道，“回姑娘，昭儿自上彥十五年跟随姑娘，至今已有四载。”

李芙蓉缓缓看着昭儿手中的酒坛，指着地上一堆酒坛道，“四年的主仆，你便是如此报答我？”

昭儿脸上唰地一下子发白，“姑娘息怒，昭儿……不知姑娘这是何意？请姑娘训示。”

“呵呵。”

李芙蓉冷哂一声，自地上踉跄地站直身子，随手把手中的酒坛掼在地面。

哐当一声闷响，李芙蓉身形一闪欺近昭儿，手上冷冷一晃，已经徒地抓过昭儿的衣襟。

“嗯嗯，昭儿犹在打哑谜不成？让本姑娘猜猜，你方才投入溪流的酒坛子，里面写着什么关于墨莲的消息呢？”

“昭儿不明白姑娘说什么，昭儿方才只是上了茅房，姑娘冤枉啊——”

李芙蓉满脸失望地审视着一脸无辜的昭儿，须臾，低低叹了一口气。

“方才侍卫来报，一个可疑的女子出现在溪流旁，那个人是你吗？

昭儿闻言，心下暗惊，仍脸不改色地否认。

“侍卫大哥们定是瞧岔了，昭儿未曾出过院子半步。”

李芙蓉慵懒低笑，抬手取下昭儿头发上的一朵夜调敝的暗黄夜来香。

“这株夜来香只在府里的溪水旁种植，你待还有何话？”

昭儿猛地瞪大眼眸看着李芙蓉手中的残，和李芙蓉对视的那一瞬间，脸上已经擦起一道狠劲。

她的声音不再谦卑，微扬起下巴，神色带上几分凌寒。

“原来姑娘早已怀疑昭儿。”

李芙蓉冷挑起眉梢，声音充满了失望，“为何要背叛本姑娘？指使你的又是何人？”

这时候，昭儿却是徒地笑了，眸中渐渐聚起寒芒。

“姑娘还记得玄莱山的两百余条人命？他们为你而惨死，难道你午夜梦回之时毫无愧意？”

听完昭儿话毕，李芙蓉脸色大变退后两步，不可置信地看向昭儿。

玄莱山？

玄莱山……那是她的师门，两百余人命受她的牵连一夜被屠，她岂敢忘记他们的救命之恩？若非师父和师兄们以死相护，今日早已没有李芙蓉……

“你到底是谁？”

李芙蓉心里震惊，看向昭儿的脸上染满了错愕。

“呵呵呵！师姐，我从来都是昭儿，你怎么把小师妹给忘记了？”

昭儿？

昭儿！

“难道你——是小师妹昭儿——”

昭儿是师父唯一的血脉，玄莱山出事当年她尚且年幼，她一直以为昭儿已经惨死。没料到她仍活得好好的！

李芙蓉连忙撸起昭儿的手臂，上面赫然有一个云朵状的胎记，当下倏地抱住了昭儿。

“你真的是小师妹，真好，真好……”

昭儿却一把挣脱李芙蓉，小脸溢起阴鸷的厉色。

指着李芙蓉痛骂道，“李芙蓉，你不配当我的师姐，你就是杀害我爹娘的凶手！”

李芙蓉浑身一震……下意识便想伸出手碰触昭儿，却又颤着手缩回。

对，她便是连累玄莱山灭门的罪人，她罪孽深重，早已不配当师父的徒弟，也不配当昭儿的师姐……

“昭儿，当年是何人救了你？你既然知道我便是李芙蓉，为何在我身边四年从不相认？”

“我没死是否让你非常失望？多亏我的师父收留了我，教习我武艺，前几日他老人家才告知我当年的真相……他说，你便是李芙蓉，当年爹娘的血案是因你而起！”

当年屠杀玄莱山的人分几路势力，有朝延的，也有各路杀手的，唯一的目的便是她——李家的遗脉。

虽她不是杀害师父和师娘及师兄们的元凶，他们的杀生之祸却是从她而来。面对昭儿血泪控诉，李芙蓉无从反驳，也不想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