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而来的侍女一阵手忙脚乱地替柳仙儿擦干秀发。一层秋雨一层凉,初秋的天,因着前几天的降雨,已经带了几分萧索的凉意,柳仙儿不禁颤抖着身子,秀发还滴哒着泥水,不禁让人心生怜意。
“湄儿妹妹,姐姐没事,不要担心,这只是一个意外罢了。”柳仙儿泪眼婆娑地眨巴着水意盈盈的眼睛,泪水如玉如珠地滴了满脸。
顾筠一直冷冷地旁观着,楚天湄大概是柳仙儿穿同一条秋裤长大的,她飞快地睨着皇甫若墨,就连口味也一样。
抬眼看着天色,午后的金乌带来铺天盖地的金光,原以为可以蹭柳仙儿的什么别院休息一二,没想到竟滞在这片树林里,进退不得,她的耐性快要磨光了。
柳仙儿则是一副熄事宁人、闭口不愿多谈的态度,她淡淡地暼了一眼身旁的碧儿,被搀扶着的手悄然碰了碰碧儿。
碧儿马上会意过来。
“意外?呵呵!碧儿不明白为何我们小姐和顾姑娘同骑一匹马,为什么顾姑娘一点事都没有!”
碧儿说着,一双美目委屈不甘地望向顾筠所在的方向,越说越激动,俨然一副忠心护主不畏强权的模样。
“碧儿,住嘴!”柳仙儿抿着粉淡有些失去颜色的红唇,冷冷斥责碧儿。
“顾姑娘是我的客人,你怎么可以出言不逊!”
说着柳仙儿的眸光无辜而浅淡地锁定树上的顾筠,一脸柔弱无力,
“顾姑娘,是我管教无方,请不要见怪。”
看着顾筠一袭青衣纤染不染,随风飘逸的安适样子,柳仙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反观她自己?身陷泥潭,污水已经沾湿了她的秀发,她浑身的衣服破灿得连一件乞丐装都不如!这楚楚可怜的境遇,她柳仙儿十五年来从来都没有如此狼狈过!
和顾筠相比,她现在境地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简直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明明她有向顾筠发出暗器,怎么她会毫发无损,就连衣角也洁净如初?
呵呵!
这么一副搏同情的好牌在手,她不好好地打,可怎么行?
她现在表现得越是委屈,越是隐忍,越是大度有礼,大家对顾筠的印象就越差,越发显得姓顾的是在恃宠而娇,炉忌心强,气度狭谥。
还有,她在泥潭里的时候被一股诡秘的力量三翻四次暗算着,爬不上来,出了丑不算,还被一只丑陋的乌鸦给欺负了去,脸面丢尽。
这些事情加起来,实在是太蹊跷了!
这武林里,敢公然和柳家作对的人屈指可数,除了一向对她冷脸相对的顾筠和皇甫若墨。
明明前段时间殿下对她还是以礼相待的,今天却伙同顾筠来欺负她,必定是受了顾筠的蛊惑和挑拨离间!
想到这里,柳仙儿脸色越发阴郁,看向一直在树上立着,旁若无人的那个女人,心里泛起道道利芒般的杀意。
而顾筠看着碧儿如此厚颜无耻的样子,她不得不咋舌,论厚脸皮,碧儿和柳仙儿两主仆真是让她佩服不已。
突然!
顾筠感觉身后咻地寒气乍现,她很自然地意识到,那是皇甫若墨的怒意。
回头一看,果然!
皇甫若墨的脸色十分沉郁,眼里阴沉如墨,霍地杀意暴涨,闪起条条冰冷如钢刀的嗜血光芒。
她真怕他一个不开心,拂出一记掌风就拍死了碧儿,那样她就真的难以洗清自己了。
她不由得伸出手肘碰了碰身后的男人,示意他不要鸡婆,这些小事交给本姑娘处理。
待本姑娘萧清了这些可恶的苍蝇后,再慢慢和他算这笔账……她一个人力敌小三,力挽狂澜,精神损失费什么的至少要有吧?
半晌,寒气还是那样盛?
她无奈地背着玉手,一把捏在他的大手上,她的本意是警告他不要乱插手,她的事她会处理好。
不料,她的手刚触及他温润的手掌,他马上反握着她的,十指紧扣。
喂,男人,你握本姑娘的手做什么?顾筠满脸冏色地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
奈何他的手就像一把钳子,温柔而强硬地扣紧她的玉指,她使了几分蛮力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她轻微抽搐着嘴角,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好作罢,心里把所有能想到的词诅骂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