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便储心积累,在井水里投毒,而这毒,便是鬼见愁的半成品,本官说得对吗?”
顾筠看着堂上摆放着的两颗药丸,问着李银和张福,“快说,这井水中的毒,是不是你们下的!”
两人连忙跪倒在地,婆子李银连连磕头为自己开脱,“我们冤枉啊,我们只是一个下人,后厨里的事都是主厨一个人说了算。
“当天,主厨交给我们一包药粉,让我们投进井里,说这是从庙里求来的神药,可以驱邪辟祸,小人就照做了。如果小人知道那是穿肠毒药,就算借小人一千个胆也不敢啊……”
叫张福的小伙子也连连求饶,“是的,求大人明鉴!”
“哦?那你们说说,你们刚刚自证清白前,嘴里想要服用的药丸是何物?”
“回大人,那个,那个也是主厨给我们的,说是……”
“是救命的药丸吗?”
“是的,是的!”他们马上点头如捣蒜,顺着竹竿往上爬。
“主厨告诉你们,万一他出事了,你们只要服用了这药丸就安然无恙了,是吗?”
“是的。”
“看来这主厨对你们真是好呀,就算东窗事发了也不忘救你们一把!”顾筠嘴角微勾,嘲讽地瞥向躺在地上挺尸的主厨。
“……是的。”
“这么说来,你们都被主厨蒙蔽了,你们做的事皆是这个主厨一人谋划的咯?”
两人对视一眼,回答道,“正是!”
顾筠半瞌着眼,扫向在地上的主厨,主厨脸上不变如初,就像是熟睡的人一样安祥。
“来人啊,府衙主厨何喜,心狠心辣,下毒谋害众人,致死十四人,罪大恶极,死不足惜,虽然畏罪中毒而亡,却不足以平民怨,本官决定——
对其尸身处以火刑,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火刑?众人哗然,李银和张福虽然受惊不浅,倒也强装镇定。
蜀城的百姓还是疾恶如仇的,查出杀人元凶后,民情相当激愤,听见顾钦差要对杀人元凶处以火刑,更是大快人心。
不少人对何喜的尸身骂骂咧咧,边骂边扔烂菜叶和臭鸡蛋。
更有失控的死者家属,手提一桶黄白之物,兜头就往何喜身上泼去
,顿时恶臭熏天。
看得顾筠不禁皱眉,哎呀,太辣眼睛了。
再看那主厨何喜,竟然还沉得住气没有乍尸?这人也实在是一个能人!
不多会,杂役们已在府衙门前架起了柴火。
吃瓜群众看着柴火,不禁窃窃私语,而这声调不高不低,刚好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听说受了火刑而死的人可惨了,因为死样太丑陋了,到了阴曹地府,阎罗王当然不会待见,二话不说便要扔那油锅里炸!”
“这还不止咧,因为面容已毁,亲人烧的冥币和陪葬品都收不到啦!”
“啧啧,活该!”
“咦?”一个杂役揉揉眼,再定睛细看地上的何喜,怪事,为什么地上的何喜眼角像是抽动了会儿似的?
那个杂役眨眨眼,以为是自己眼了。
这时,顾筠一声令下,“点火吧!”
杂役们马上举高火把点燃那堆柴火。烈日当空,干柴烈火,一经引燃,火堆马上发出劈哩叭啦的声音,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狂风,火苗借着风势,瞬间窜起丈余高,映得躺在一旁的主厨何喜的脸上一片诡谲。
“时辰已到,来人啊,将人丢进火堆里!”
苦不堪言的杂役,忍着恶臭,高高架起主厨,就要往那火堆里扔,好像手中抬着什么烫手山芋似的。
突然!
嗝屁良久的何喜尸体突然猛地挣扎起来,“啊!饶命啊,大人!我不想被烧死!”
“啊,乍尸了——”抬着何喜的杂役,冷不防听见死透了的人一声惨叫,皆吓得手一哆嗦。
被托起的何喜马上从他们手中滚落——却摔在那些没有点燃的干柴上面。
“嗷!”杀猪般的声音顿时响彻云宵。
“救命啊,救命啊!我要被烧死了!好痛!”何喜不停在柴堆上打滚,活像身上被火烧得体无完肤似的。
在场的众人顿时惊呆了,都以为乍尸,纷纷作鸟兽散逃命,有胆子大的壮着胆子看了半晌,才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