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染了风寒？”

听闻此事的婆婆风风火火赶回合香居。

“嘻嘻，婆婆不是在厅子和大老爷会客吗？”嬉皮笑脸的赤芍双手负背后，用身体遮挡刚找到的男装。

婆婆不理会她。主子病了她还笑得出，没心没肺！

瞅见正在磨干的燕瑶，婆婆饱经风霜的脸才缓和。少女握着舂桶的十指纤纤，修长白皙，她一阵心疼。

别家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家姑娘却要学习制香，手掌要磨出茧子来。

她叹气，“听说主子染了风寒，老奴在厨房拿了些姜汁糕和生姜来为主子驱寒。”

燕瑶笑了笑，齿如含贝。

磨干为制香，她的香能救人也能杀人。祖上是天香师，擅长构建气味救人或杀人，每代单传女儿。

甲之年的婆婆是已故娘亲司马氏的奶娘，亲如祖母。

前世她因“通奸”，婆婆气不过去找江老爷辩白却被管家打到气绝。

燕瑶抬头，果然看见婆婆的气运和前世一致劳碌却不得善终。

她攥紧舂桶，强颜笑道“瑶儿没有感染风寒，不想会客而编造了一个借口。婆婆会怪我吗？”

婆婆心疼不已。“身体无恙就好。老奴拿了姜汁糕来，主子尝一尝。”

看着她干瘦、忙碌的背影，燕瑶酸涩的眼睛被不争气的泪水模糊。

婆婆端着姜汁糕转身，惊觉少女泪水潸然。

“傻丫头，老奴不怪你。”婆婆急忙放下姜汁糕，无措地替燕瑶拭去泪水

婆婆的手掌很粗糙，满是厚厚的茧子，但她觉得暖心、久违。忽然她笑靥如，任泪水落在嘴里。

“瑶儿很想念婆婆。”

明明是一句寻常的话，可是她的语气无比心酸，婆婆情不自禁红了眼眶。“傻丫头。”

“瑶儿有个不情之请。”燕瑶忽然带泪注视，犹如天真勾人怜惜的小白兔，惹得婆婆心软成蜜浆。

“瑶儿这几天想出去走走，散心。”

“好啊……呃？出去？”婆婆没来由耳背，“主子再说一遍？”

“我想出去散心，穿男装。”

赤芍合不拢嘴，藏在背后的男装摔落地上。“主、主子，不是说好不让别人知道吗？”

婆婆同样合不拢嘴，眼前一阵晕眩。“出去？穿男装？成何体统！”

燕瑶悄悄瞪赤芍。

婆婆最疼自己肯定不会阻止，她坦白是因为需要婆婆的易容术帮忙，否则她这相貌穿男装也不像男人。

“正是不想节外生枝才穿男装，婆婆的易容术一等一，到时谁看出来我是女儿家？婆婆，瑶儿想出去透透气，在府上总想起往事……”

她攥着手帕欲擦眼，泪汪汪的眼睛朝婆婆眨了眨。

那柔情绰态，婆婆的心无法硬起来怎么办？

“主子……老奴……”

“当婆婆答应了，别让爹爹知道。”

婆婆张了张嘴，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啊！

燕瑶抹抹泪眼，手帕下抿嘴窃笑。

“等下！”婆婆猛然想起一件事，“大老爷知道主子惹了风寒……”话音刚落，外面有人敲门，赤芍急忙拾起男装藏着。

房门一开，人称青天大老爷的燕承天便见两张笑容明媚的脸——一老一幼。燕承天黝黑的脸更加黑沉，闺女病了她们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