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云淡风轻道:“只是好奇罢了!”说着,扭过身去,慢腾腾跟着长龙进了考场。
考场里同样人山人海,有地位的坐在棚里,没地位的站在树下,处处鼎沸,在在喧嚷。
沈复等人没有靠山,只得乖乖走到树下,择了一块空地占下,然后就随意聊开了。
聊了有一炷香功夫,只见几位清秀书生迎面过来,再等离得近了,沈复见他们风华正茂,雄姿英发,不免心生好感,就上去搭讪两句,然后合二队为一,共同指点评论。
堪堪日头偏西,只听突然一阵锣响,然后就见一队人马护送着江苏巡抚萨载登到高处。
萨载居高临下,首先四下俯视了一圈,然后才志得意满地发表了一篇演讲,宣布武举开始。
这时,报过名的武举考生鱼贯而入,又迈着踏实的四方步,慢慢悠悠从数以千计的观众身前走过。
沈复站在人群里翘首企足,只见打头的考生身材英伟,虎躯凛凛,随后的考生也大多燕颔虎颈,一身正气,只有
寥寥几个鸱目虎吻,从面相上有几分凶狠的意味。
一排几十个考生到了阵前,提调官迅速核实了考生信息,然后才同考生们讲明规则。稍后,监射官又安排了几十名士兵,向每位跃跃欲试的考生分发弓弩、羽箭。
万事俱备,只听一声震天哨响,打头的考生挽弩而射,一支羽箭立马以破竹之势射向靶心。
“噗——”
羽箭颤颤击中靶心。
监射官抓紧记录,随即又吹响哨子,示意下面一位考生射箭。
俯仰之间,只听嗖嗖两声,两只羽箭击电奔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后插先钉入靶心。
沈复看着十分新奇,不禁喝彩道:“真是巧发奇中!”
夏家兄弟见这考生蜂腰猿背,身长七尺,并不十分悍壮,万没料到竟如此出色,不由也感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人看着瘦瘦的,居然如此厉害!”
缪家兄弟也点头称是。
马致远道:“只是抓到了用力关键罢了!”漫不经心说着,目光又朝场上看去。
场上,又一位考生插了羽箭,只见他全身一矮,右腿往后划了半人远去,然后身子又是一低,双臂发力,铎一声,一支羽箭星奔电迈,毫无偏差地射向了靶心。
众人钳口结舌,无不为之喝彩。
后面一位活动了四肢,也开始引弦插箭。可是,他却不忙着射击,只是故弄玄虚地转了个圈,然后身子后仰,一紧弓弦,发出一声脆响,一支羽箭就星流霆击奔向了靶心。
沈复见他弋射犹能正中靶心,不禁暗暗咋舌。
如此一圈下来,监射官详细记录了个人成绩,汇总交给巡抚萨载。萨载大致看了一眼,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撂给同考官们观阅,然后又连连催促举行第二场——马射。
马射的规矩也很简单,只需考生骑马而行,中间引弓射箭,最后以射中靶心数最多者为胜。
规矩讲定,早有勇汉一马当先,一手持弓,一手握箭,星流影集地奔到了场中。只见他骑马兜了一圈,然后猛一提缰。骏马突然掀起前蹄。他眼尖手快,迅速引箭而发。
“铎——”
羽箭偏了靶心,但点数也不少。
随后几个马术平平,实在没有什么看点,直到第十位考生出场,观众席才热闹开来。
只见他一身盔甲,英风赫赫,骑着高头大马兜了一圈,然后使个金鸡独立,单脚站在马背,然后大鹏展翅坐到马背,又突然全身往马屁股上一躺,而后鹞子翻身重新站到马背,倏忽身子一压,端正坐在马背,然后双腿夹住马肚,上身左偏,接着又上身右偏,如此反复了几个来回,他又踏雪无痕站在马背,宝弓一引,射出一支羽箭。
果然,羽箭一离弓弩,
立刻电卷星飞奔向木靶,然后又是铎一声,靶心上已插了一支羽箭。
沈复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道:“这人怕不是正统汉人吧,如此马术,实在可赞!”
马致远也随声附和道:“我也觉得他不是汉人!咱们汉人,能骑马的倒是不少见,可像他这样既能跑马又能马上表演的却是少之又少,估计他应该是满人后裔吧!”
缪山音听了他们一番议论,不禁笑道:“我倒不同意你们的看法,难道那些市面上跑马卖解的全是满人不成?”
沈复一听这话,恍然大悟道:“这倒是武断了!”说着,露出惭怍的神色,然后又朝场上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