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茹惊讶道:“怎会?”
“怎么不会?你刚才亦步亦趋跟着顾公子,全不复往日活泼,活似刚入门的小媳妇一般,而那顾公子呢,又倔头强脑的,行动、说话,无不小心翼翼,这就是明证了!”
沈雪茹听陈芸这么一说,好似冷水浇头,顿时塌下双肩,道:“哥哥一知道了,恐怕娘也要知道了。娘一知道,以后一定对我严加管教,再不许我随便出府了!”
陈芸见她提心吊胆,设想不断,忍不住咧嘴一笑:“他虽知道,但只会藏在心里,绝对不敢外传,你只管放心就是!”
“这是为何?”沈雪茹目露不解。
陈芸拿手指了指自己,笑道:“我让他不外传,他敢不听吗?”
沈雪茹立刻喜上眉梢,一下子扑到陈芸怀中,笑道:“我就知道嫂子最疼我了!”
陈芸见她欢喜
不已,自然心里也是高兴,不知不觉就把一份担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很快到了昌平街口,沈复掏出银袋子,付给轿夫十吊钱,转而扶陈芸和沈雪茹上了马车,一行归家。
时已夜半,路上华灯璀璨,游人如织,车把势迫不得已,只得提着马缰徐徐前进。
好不容易出了街市,车把势正要放快马程,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一匹马撞翻了果脯担。
守摊老汉见果脯掉了一地,顿时万念俱灰,大放悲声。
骑马的官爷受惊甫定,回头见这老汉哭得伤心,立刻呵斥道:“你这老汉,忒不讲理,人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好好地骑着快马,你无缘无故怎敢冲撞于我?”
老汉喊冤道:“官爷说这话可就冤枉人了,明明是你朝我冲来的,怎好颠倒黑白呢?”
“究竟是谁颠倒黑白,还不好说呢?”官爷也是一脸怒气,“怪不得人说树怕根坏,人怕心坏,你这老汉,倚老卖老,非要说我撞了你,既如此,你可有证人为你作证?”
老汉拿眼溜了一圈,道:“你不光穿着官服,还长得一脸凶相,试问谁敢出来作证?”
官爷气得横眉怒眼,“你这老汉,见无人为你作证,你就耍起赖来,我看你是存心讹上我了。也罢,路不平大家踩,理不平大家摆,我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了,如果有人说看见我撞了这老汉,我就心甘情愿赔这老汉损失,可若是没有人出来作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汉听他句句响亮,禁不住低了低头,然后才朝人群里望了一眼。
须臾,一个稚嫩的孩童站了出来,高声喊道:“我瞧见了,就是这官爷撞了这位爷爷!”
人群一片哗然。
官爷气得眼冒火星,一把揪住孩童的衣领子,道:“你这黄口小儿,信口雌黄,着实可恨!”
孩童唬得尿了,衣下源源不断地滴答出一滩尿液。
围观的人顿时炸开锅来,有人道:“童言无忌,只怕这孩童说的是实话,不然,这官爷怎么就急了?”
有人道:“这老汉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就冲撞了官家的人?真是有理无处说啊!”
旁边人啐了一口,道:“官家的人又怎么了?这巴掌再大,遮不住日;手指再尖,戳不破天!”
“说得简单,岂不闻官官相护这四个字?”一个学子模样的人开口说,“我看还是罢手为妙!”
老汉耳听众人议论纷纷,不禁心下窃喜,又见那官爷黑脸涨红,立马仰天哭道:“哎呀,我的命好苦呦,生了儿子不孝顺,好不容易熬了一季,才制了这么点子果脯,又被这官爷撞翻在地。翻了便翻了,偏偏这官爷又不认账,这可让我如何活呦?”
官爷正心里发火,又
听这老汉句句把矛头指向自己,登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纵步快走到老汉身边,怒道:“你这老汉,我看你年岁大了,才不与你一般计较,不想你这样蛮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佯装倒在地上,非要冤枉到我头上,真是可气!”
老汉吓得步步往后缩,瞳孔猛然放大,道:“官爷仗势欺人,欺负我老弱无力,大家给评评理啊!”
围观的人立马指点起来,有的说官爷抖威风,有的说老汉实在可怜,嘈嘈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