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镜子的话,李红绫应该会看到自己的眼睛已经瞪成了从未有过的大小。透过营帐的巨大裂缝,她清楚的看到营帐之中的其他马贼仍然保持着酣睡,横七竖八的躺着,胸膛仍旧在起伏。
但睡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头颅却没有了。
简直匪夷所思。这个猎户明明没有自己操控异能、隔空伤人的能力,到底是怎么跨越十米的距离把那个异能者杀死的?
关键的是,他是如何一眼认出那个异能者的?
李红绫想不通。
那猎户走出营帐之后,左右又瞧了瞧没人注意此处,便从背上解下了一根木棍,从带血的头颅嘴中塞了进去,另一头戳在了地上。
接着,那猎户又瞄上了第二个大帐。
从这里走去第二个大帐,需要经过三个较小的营帐,总距离约莫五十米,倒是不算太远。
只不过,这三个小营帐的门前,都有人在放哨看守。
猎户缓步绕行,又回到了营区的外围,然后从外侧经过了第一个他杀过人的营帐。接着,他忽然四肢着地,如同一条蜈蚣似的匍匐前进,来到了那两个小营帐的中间。
左边六七米、右边六七米处各有一个卫兵,都坐在简易的小椅子上,还没睡着。
足足趴了五分钟,那猎户才终于动了。
他摘下护臂上的十字镖,然后从后腰摸了一把短刀,在飞镖向右掷出的同时,他的人却以几乎与飞镖同样的速度冲向了左边。
四肢着地,却能贴地冲刺,他的姿势诡异得如同一头异兽。
李红绫再度陷入了疑惑。那枚十字镖出手时明明有些歪了,可不知为何居然在空中绕了个小小的弧线,准确至极的插进了那马贼岗哨的咽喉,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已殒命。
眼一的功夫,那杀人的猎户便冲了过来,接住了即将倒地的岗哨,用一根木棍顶住,让他继续保持坐着的姿势。
李红绫目光移动,这才发现另外一个岗哨已经被他用同样的方法处理完毕,除了喉咙处汩汩涌出的血之外,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同。
李红绫后脖颈都有些发凉了。这样的一个杀手,如果是来杀自己的,可能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人扶好两个岗哨,忽然向后一缩,无声的藏了起来。
最大的营帐之中,一个人缓步走了出来。他走到了仍然活着的那个岗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活着的岗哨本是半睡半醒,登时被吓了一跳,一看是自己人,这才松了口气。两人也没说话,便熟练地换了个岗。
换岗之后,原先已经困得不行的马贼很快走进了大帐。
那新换岗上来的人左右瞧瞧,目光扫过这边两个低着头的同伴,无奈的笑了笑,继而抬起头来,仰望天空。
一抹黑影从他的喉咙划过,又折返而回,带出一蓬鲜血。那个猎户不知从哪又闪了出来,接住了这人的死尸,摆成了仍旧坐着的样子。
接着,他做了一个李红绫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放弃了去大帐里杀人,而是绕到了刚刚换岗完
毕的小帐旁边,用十字飞镖划开了一道裂缝。
李红绫好奇至极,终于离开了一直藏身的那块大石,换了个角度往里看。
这个营帐里面,只有一个人。
李红绫恍然大悟,夜里需要换岗的,不是当家匪首又能是谁?看起来,这个匪首是个极度谨慎之人,周围居然一个亲信不留,却万料不到居然会被人如此接近。
突然,那匪首猛然睁开了双眼,正好看到了猎户刺向自己的短刀。他忙往旁边打了个滚,正要开口喊叫,喉咙便已被一只纤长的手死死握住,一声也无法发出。匪首猛然起腿,想要踹翻身后的木桩引起注意,那猎户却是先一步踩住了他的脚掌,几乎将他整个脚掌全部踩进地面。
同时,猎户另一只手握住短刀,在马贼当家的胸腹之间拉风箱一般的进进出出,不论是频率还是速度都是如此恒定,将一个简单的捅刀动作做得让人感到恐惧。
终于,匪首身上一软,再也不动了。猎户看起来还不放心,又握着他的脖颈等了一会儿,才将他放倒在地,同样一刀断颈。接着,他又从背上摘了一根两头都是尖的木棍,一头穿过尸骸的胸腹钉在地上,另一头则插上头颅,走出了营帐。
看着如此血腥的杀人手段,李红绫的内心之中忽然有了个新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