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心底,一直抱着对他的怨恨。
落黎音也一直都是真心的,敬重着那位老先生。
他曾是,落黎音唯一一个认可过的亲人。
落黎音对那人的感情,一直以来都很是复杂,敬重是真,嗔怨是真,信任是真,怀疑亦是真。
就连落黎音自己,有时候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竟然,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了。
“或许是……”阿酒眼底带了几分迟疑,她觉得自己的说法或许很可笑,可因着对面那人是落黎音,小姑娘只是略微犹豫了一瞬,便接着说道:“阿音,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是我的师尊,那位老先生又是你的师尊……我们瞧见的,都是自己的师尊。”
阿酒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皱了皱鼻尖儿,她一点都不喜欢“师尊”这个称呼。
这么多年,阿酒从未唤过落黎音一声师尊,而落黎音,因着他自己的那一点心思,也从没有对阿酒的称呼有过异议。
骤然听见了阿酒犹犹豫豫的说出了“师尊”那两个字。落黎音长长的睫毛略微颤了颤,心底的悸动忽然间就再也止不住了。
向来巧言善辩的君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说不清自己心底的复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可有一点,落黎音还是清楚的。
他很欢喜。
就像是,他家小姑娘忽然间唤了他一声“君上”之时一模一样。
“难不成,是这里有什么古怪吗?”落黎音轻声呢喃道,冷淡的眸光却下意识的在四周扫了一圈。
“阿酒,我们大约中套了。”青年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无奈的看向阿酒,只是那双桃花眸,却一如既往的对着小姑娘露出了几分温柔来。
落黎音仅有的那一点温柔啊,全都给了他的小姑娘。
阿酒苦着脸,不得不承认落黎音是对的。
“从前,这里也是这个样子的吗?”小姑娘有点不敢置信。
落黎音摇了摇头,就算落黎音没怎么来过天宫,可那几次,这里根本就没有过这等变化。
千万年都没有过的变化,一朝之间成了这个样子,落黎音眯着眼睛,心底对天帝做过什么事儿更是确定了几分。
看起来,他们这位陛下,做的要比他想的多得多呢。
“早知道,进来之前便要嘱咐寒亭一声了,”阿酒嘟囔了几句,黑白分明的狐狸眼带了几分无措。
落黎音安抚的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无声的笑了笑。
落黎音以自己手中掌握的那些东西来看,仅以天帝一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件事儿的。
他也根本没有那个魄力。
这一点落黎音是在清楚不过的了。
他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对那位陛下,落黎音其实一向是希望敬而远之的。
他好好做他的天帝,落黎音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哪怕,这位陛下已经挑衅过落黎音许多次了。
青年的嗓音温和:“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会遇见什么事,也不会知道当下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阿酒到底算是被人精心保护着长大的,落黎音那番话她其实似懂非懂,“那什么是最重要的?”
好在,小姑娘有个好习惯——不懂就问!
“我们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是最全面的,故而做起事来难免会有点偏差,可只要无愧天地无愧自己,做了当下最该做的事,那便足够了。”
<!--chuanshi:23457971:335:2019-03-2809:0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