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瞬息,便有三声闷哼传来,是两条汉子被剑客刺穿了身躯,却抛下了那些火种,死命抱着身前之人,又有一人被那道黑光钉在地上,至于另外一人,连哼,都没哼出半声。
被那大汉绞首之人,自然一声都哼不出来,只是这位天位大汉顷刻间杀了四人,刀上还滴着血,脸色却愈发迷茫。
“五,四,三,二。”
老供奉的声音愈发平静了,那只握着剑的手,再没了半分颤抖。
他已瞧清了这楼外的布置,知道再也不会有新的暗哨藏着。
他数的,也自然是活着的弟子,如今,还剩下一位了。
两位剑客还在努力将剑自那些汉子身中拔出,箭手,应该正在忙着取箭搭弓,便有最后条汉子,手提两个火种,不声不响的奔向了那小楼。
“最后一个了么?”
大汉似杀的有些烦了,不耐烦的嘟囔了句,便一个箭步拦在了那人身前,更收了那柄淌着满刃鲜血的长刀,似要抓上个活口。
他已经想好了如何擒下这人,瞧着那道咽喉,正欲一抓而出,却听到身后有古怪的破空声传来。
这风声极尖锐,自然不是先前送死的那些人所能发出的声音。
“这人已经有天位修为,可必然不是我的对手,一刀,足矣。”
斗道高手耳尖微动,却不转身,再不顾身前的阿牛,单臂一抡之处,竟是将那把长刀脱手掷出。
那刀便似流矢一般,当空飞向了持剑而奔的大供奉,眼见着刀势凌厉,避无可避,却忽然有一人自斜处横飞了出来,竟是生生撞上了那把宝刀,整个人被扎了个透穿,又飞了极远,才摔倒在地。
“没了。”
大供奉自然知道,是阿牛用身子,替自己挡住那刀,可他再没时间,去往脚下看上哪怕半眼。
因为他知道,这每一息,每一刹,都是弟子们用血,用命换给自己的。
他缺了一臂,却依旧极熟稔的在胸前结了个单手法印,那柄剑已高高横天而指。
“天火熊熊,燃尽万物,当焚凶畜,当烬吾身!”
有苍凉声喝,那剑似承着万斤之中,终于斜斜而下,引动了小楼之上,一片灼热气息。
“遭了!”
斗道高手脸色大变,却再也来不及去阻那无面之人,只得眼睁睁瞧着六道粗如梁木的白炽火柱,自天际滚滚而下,笔直浇在了那栋小楼之上,这三层高的小筑,便似王家那处暗房一般,有如滚油入雪,连半分火花都没燃起,已尽数融成了亮白一片。
那两位剑客呆若木鸡一般看着那栋小楼,又瞧了瞧那位老者,似无论如何都不敢信,自家重地,巨擘如林之所,竟然,竟然被这么个小角色毁了去。
便有破空声起,七八道身影如电一般自那白炽一片中窜了出来,各自寻地站稳了脚,才面色古怪,纷纷瞧了过来。
大供奉一击得手,心中畅快之际正自朗声大笑,哪里还管那些现身之人个个气息磅礴,都是自己平时,连想也不敢想的人物,眼神一转之处,却惊喜交加,咦了一声。
他已瞧见有位婀娜女子,提着个被锁链绑的死死的少年,又有个中年文生,将个昏迷不醒的将军模样之人丢在了地上。
“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痛快,痛快!”
大供奉更是欢喜,浑似未见那些极可怕的人物,正自纷纷冷眼瞧着自己。
润,不,张庆欢,张先生,此刻依旧宝剑在手,瞧了瞧明妃手中那人,面色有些难看:
“救这人出来,作甚?”
明妃却似被那火燎的清醒了些,淡淡瞧了瞧躺在地上的施不易,又瞧着那陆步惟,甚至把刘汐都提了出来,便随口应道:
“火势紧急,谁还顾得上这些,自然是提着身边之人,先出来再说,你提那人,难道不该死,不一样带出来了?”
张庆欢面色一滞,却挑不出这话语中的毛病,许久才冷冷道:
“先料理了这边事儿,再处置这小子。”
他再不理明妃,冷眼瞥了瞥这只剩下一臂的大供奉,忽然有些面色古怪,迟疑了片刻道:
“你,你这面具,是谁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