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东绥太子郁文基淡淡道,脸上却仍是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窗外。
杜然见他全然无视自己,亦捉摸不透他此刻心头所念之事,只怕自己胡乱开口扰了他赏景饮酒的兴致。
郁文基却当杜然是有事来禀,只待他娓娓道来,却见他半晌不言不语,不禁微恼的瞪了他一眼,厌恶地摆了摆手:“既然无事,那便退下吧。”
杜然见他脸色微凛,仿佛下一刻便要动怒,连说道:“不…不,臣有要事禀告。”
“有事便说,无事便滚。”
“是,是,我爹说,说三王爷的暗卫昨夜潜入府中,已将皇后赐下的那本内部传阅的名册给偷走了……”
郁文基闻言暗觉不妙,却仍是云淡风轻在脸。他知道这是一场兄弟间的博弈,手足间的相残。
十多年前母后任性而为,为巩固后位,欠下后宫许多人命,而后来又为了他的太子之名,对他几个弟弟痛下毒手,赶尽杀绝,至今也不罢休。
若说当年这几个弟弟年幼,为了活命只得离开皇宫,但当他们再次回宫之时却已是羽翼丰满,锋芒毕露了。
尤其是他那个三弟,不仅手握东绥半枚调兵虎符,还是江湖第一大派神仙岛的嫡传弟子,更在暗中培养了一批神出鬼没不知道潜伏在何处的暗卫杀手。
他早年也曾劝过母后收手,而今却为了自保不得不得出手,他知道他们回来是向他和母后报仇的。他唯有尽最大的可能在这场权力斗争中减轻对彼此的伤害。
他想起几日前母后亲信告诉他,将派人去三王府盗取郁文睿的虎符,好让皇帝治他保管不力之罪。
不想第二天他太子府书房的桌上便悄无声息的被人放上了一双被砍掉的血淋淋的人手。
现如今连自己阵营中众人的底细也被三弟知晓了去,看来母后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这三弟还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
郁文基依旧是望着窗外,一边思索着各中细枝末节,一边却看见刚才还在楼下买菜的粉裙俏佳人,此刻正站在他那三弟的马车前,笑意浓浓的跟车上之人说着什么。
杜然顺着郁文睿的视线望去,不免惊道:“那…那个美人是百花楼的姑娘!”
想起那日在百花楼调戏潘思巧被郁文睿阻拦,又不禁恶狠狠的道:“想不到她一个卖笑的竟然还能坐上了三王爷的马车!”
郁文基并未在意杜然接下来还说了些什么,只是拿起先前放在窗台上的酒壶,却也不用酒杯浅斟慢酌了,直接提壶顺势将美酒倒入口中。
百花楼的……姑娘?他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脸,嘴角浮起一抹略带玩味的笑。
……
潘思巧自从上了马车,郁文睿就再也没与她说过一句话,只是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手里那本厚厚的册子。
她忍不住主动开口道:“呃,三王爷,你这也是去百花楼吗?”
明知故问,郁文睿又好气又好笑。沉默片刻,便放下那本花名册,故作冷淡的与她说道:“本王去哪里,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