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叶安歌对待楚博衍便有些异样,似乎比以前更加热切,却也更加疏离。
流落到这步田地,哪里还顾得上打扮自己,叶安歌身上的衣物早已脏污,脸上也经常是黑一块白一块的,完全就是一副下等人的装扮,只是这副装扮里却也有着叶安歌自己的想法,她心想,楚博衍这人一向眼高于顶,对待下人蛮横苛责,从来不会正眼看下等人一眼,她这样装扮,那楚博衍一定会轻视自己、虐待自己,那么她将来就会有更多的理由杀他。
现在荒郊野岭,只有两人独处,楚博衍这个冷傲狂妄自大的男人一定会原形毕露,叶安歌以此为目标,密切地注意着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为的就是在将来杀他的时候多列一条罪状,然而——
楚博衍对比起在冀州城的时候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不再时时嘘寒问暖,反而是将她当成了真正的奴婢似的,只大大方方地享受着她的伺候,好像他天生就是要被别人伺候的,只不过现在伺候他的人从一个宫的人变成了她一人而已。
叶安歌故意使出的那些招数,就像是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之上,毫无用武之地,她同楚博衍接触了这么久,实在是捉摸不透楚博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候对她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有时候又冷漠得连陌生人也不如,在京城一个模样,在冀州城一个模样,而今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这男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这日里,叶安歌正要出去寻些水来,便朝着洞口走去,却听得楚博衍的声音在后面道:“穿我的靴子出去,别冻坏了脚。”
叶安歌只得慢慢折回去,慢慢穿上楚博衍的靴子,来到河边打水的时候,叶安歌望着脚上的靴子,突然想起这几日楚博衍对她的所作所为来——
堂而皇之地享受着她的伺候,却又偶尔流露出些许的关心和温柔来,就像刚刚这样嘱咐她穿着靴子,怕她凉了脚,楚博衍的这些行为就像是寒冬里落下的羽毛,明明冷到了极点,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叶安歌总觉得心口吊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又咽不下去,又像是被猫爪子轻轻地抓了一遍,又抓了一遍,浑身都不是滋味,真真难受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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