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中,有奸细混入我军中。”程涣毫不客气地下论断。
李历胡苒抖动,拔出腰畔之剑,对着围成一圈的人堆说道:“我军营防备如此松懈,居然叫奸细探入如此之深,实在是你我失职。”
“不过,治中不必太忧心,那人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如何腾挪也逃不出这片地方,还请治中前去一观。”程涣希望李历参与进来,这样他也好替自己分担一些责任。
李历朝包围圈走去,透过摩肩接踵的背影,他看到了以及被逼入绝境的一名少年。很眼熟的少年,比起几个月前的见面,此时他脸上多出了血腥蛮横之色,让李历一眼就能够从他身上瞧出潘凤的影子,两人疯狂的模样是如此相似。
“统统给我住手。”李历中气十足地吼道,这一声盖过了士卒当中的谩骂讥讽,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所有人一愣。
“立刻放人,他不是奸细。”李历清楚潘俨的身份,那日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让潘俨有任何损失,否的话潘凤的怒火将由谁来承受?潘凤这样的暴躁脾气,就算是当场杀了程涣也不是没有可能。
“放人。”程涣不脱泥带水,果断如此说道。看来李历是认出了潘俨,此前他们应当有过碰面,既然如此那再进行逼迫就说不过去。
士卒散去之后,李历很快走到了潘俨的身边,伸手拍打潘俨身上的尘土,这个举动着实让周围一圈人惊得瞠目结舌。潘俨他们不认得,然而李历却是知道的。
潘俨没有阻止李历的行为,尽管他觉得他这么做实在太卑微,做戏做过头了,但是此时对于李历很是感激,忘记了当日李历借刀杀人之计。
李历拉着潘俨的衣袖,将他带离了这片地方,至始至终他绝口不提潘俨的身份。既然他不说,潘俨也没有说什么,甚至在程涣对他报以尴尬地微笑时,潘俨也朝他露出了白牙。
这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一时的屈辱他能够忍下,但是这个仇他迟早要报,或早或晚的问题。同时,潘俨也不得不给自己提醒,程涣能够如此明目张胆,无疑他与父亲潘凤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一定程度。
“去看看地牢当中如今的情形。”
待潘俨李历走远之后,程涣背负双手,命令几名亲卫下牢查看状况。
几名亲卫回来之后,满脸惊愕,带着恐慌说道:“启禀将军,他们都死了,脑袋都搬了家,地上全是血。”
“我知道了,此事不要到处声张,他们的尸体就摆放在那里,记住,今日无事发生。”程涣言辞严厉地告诫。
站在原地,程涣眉头越蹙越紧。部下所说的,都在程涣的意料当中,潘俨能够安然无恙地上来,那下去的三名亲卫绝无活命的机会。尽管不知道这一切,潘俨是如何办到的,难道说他的武艺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然而,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充其量只能证明他的武艺高明罢了。真正让程焕寝食难安,久久难以忘怀的,是临走之时,潘俨的那犹如春风拂面的微笑。看不出任何一丝对自己的敌意,仿佛不知道这一切是自己所做。
这绝不可能,命令是自己所下,一切都是明摆着。若是投来一种怒意的眼神,程涣倒不会觉得有什么,反而是这种笑,让程涣一时间遍体生寒,这样的笑中往往藏着刀箭,往往是不经意间,冷不丁的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