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外面传来敲锣声和人群的脚步声,连院子里干活的仆人们都跑出去看。林祈年和姚子政瞬间停止吵闹,快得就像急刹车。
“外面出了什么事儿,这么热闹?”
“不是婚丧嫁娶,就是官员上任。”
林祈年挥了挥手:“走,出去看看。”
三人走出院子站在门口,已经有许多百姓排成长列夹道探头,林祈年穿着普通富户的青墨色袍服,也挤进人群去看。
他好奇地问身边的一位书生打扮的人:“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这么大阵仗?”
书生没空理他,边抬头张望边说话:“樊家鲁豹头到凤西上任,要去做左毅卫先锋了,这下云都可清静不少,此人最好到外面不要回来。”
这话林祈年一听,就知道这位肯定又是个祸害。
另一人在旁边说道:“鲁豹头你也敢乱叫,当心叫他听见,把你的头给砍了去。”
这书生缩着脖子涩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容晏感觉奇怪,又问道:“去凤西上任,不应该从朱雀街朝北城门出去吗?干嘛要在这条巷子里绕行?”
在场的人没有深究这个问题,都懵懂地摇了摇头。
容晏看见林祈年嘴角颤出不易察觉的笑,顿时明白,原来是专门跑过来示威气人来了,先锋将军的心思竟然也能这么直白简单。
“过来了!过来了!”
众人探头去看,只见巷子尽头出现一支队伍,前方有兵卒敲锣,横着长枪往两边推搡行人。给骑着彪壮大马的将军开道,樊鲁将军身披铁红色山文甲,头盔上镶刻虎头,白色冠缨好似芦苇的穗子飘散。
这樊鲁膘肥体壮,也幸亏那马也肥,才能承受他小山一般的重量,特大号的脑袋塞在他特大号的头盔里面。他途径林祈年所在的院子门口,特意扭过头来扫了一眼,才让林祈年看到他的样子。
樊鲁的目光扫过围观人群头顶,看到院子里去,塌陷的眼睛中带着纯粹示威的冷傲。他以为这位被他谋夺了兵权的林将军躲在院内里忍气吞声呢,没能想到那人就站在人群里,正双手抱胸欣赏这位先锋将军的遗容。
林祈年看了樊豹头的脸一眼,便觉得了无趣味,只不过是个将残忍当做勇猛的公子哥罢了。
樊鲁的身后是亲兵扛着的绛色牙旗,横幡上贴着斗大的樊字。这旗要比普通的牙旗要宽大那么一半尺,却还不敢违制去形似大将军的大纛。
牙旗的后面跟着一队重骑兵,数量应该有七八十,然后是两辆载着家眷的马车,有士兵护卫在马车左右,车中女子从车厢窗口掀起帘子偷窥了一眼,随即放了下去。
两百多名步卒零零落落地跟在马车后方,朝着街道尽头远去。
林祈年望着远去的队伍捏着下巴,口中呢喃说道:“可惜了,貌美如花的家眷,可惜了,那一面绛色簇新的牙旗。”
鲁将军的阵仗远去后,百姓们又开始畅所欲言。
“希望鲁豹头去了凤西永远不要再回来,去糟害凤西娘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