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太子殿下看着子犹的身体却迟迟不敢上前,眼前早已模糊成一片,越发的看不清子犹的容貌,只剩下那刺目的鲜血还隐隐可见。
太子抬起手茫然的在脸上擦了一把,才发觉自己竟不知道何时流的泪眼,哐当一声跪在地上,悲切的高喊一声:“子犹!”后,才将人抱在了怀中。
鲜血浸染着太子殿下明黄色的衣袍,抬手将子犹散乱的长发拨开,露出一张毫无生气的脸来,微微蹙着的眉想来子犹走的时候十分痛苦,终竟是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生生的将手腕咬破。
太子将子犹的长发绾起,又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来将他的手腕处的伤口包扎起来,就像他只是受伤了一般,起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众人见太子将人抱了出来竟不敢上前阻拦,可是按理说这人是要处以死刑的,虽是自尽可也总归要和上面交待过才行。
狱卒牢头大着胆子上前说道:“太子殿下,这个人,这个人是要向上面报备过后才能处理的。”
“滚开!”
太子一向温润有礼,如今这般面目可憎、一身戾气的模样还从不曾见,况且太子这样的身份,那狱卒想也不想便自动退开。
太子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去通报上面,这事自然传到皇上那里,皇上派了人去太子府里的时候,悯王自然也一并知晓。
悯王心中暗叫不好,此事若是声张开来怕是又会被有人之人搬弄事非来大作文章,而皇上私下差人来太子府也自然是不想声张此事,悯王心里叫苦,却又不得不再跑一趟。
“太子殿下!”
太子怀中抱着子犹刚刚离开皇宫,正巧被前来寻找的悯王殿下遇个正着。
太子面无表情的抬着看了悯王一眼,冷冷的回了句:“四弟。”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快先上马车。”
悯王亲自下了马车,将太子与子犹的尸体弄到马车里,这个时候自己也没那些忌讳钻进了马车里。
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子犹竟这般刚烈的寻了死,悯王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唏嘘。
太子的心思都放在子犹身上,对于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悯王实在无可奈何,这个时候若是太子不知振作,来日还不知道此事要闹到什么地步。
“父皇派了人去太子府里,父皇已经知道你在狱中将人带走的消息了。”
“那又如何?一个死人都不肯留给孤么?”
“太子!你要振作起来,子犹何以会这般绝决,还不是为了少给太子制造些舆论么,太子若是不肯珍惜子犹的一片苦心,那子犹当真是白白的死了。”
提到子犹太子的眼睛动了一下,握着早已冰冷的手问道:“你去见他时,他可有说过什么?”
“子犹千万让我转告太子一句话,不必为他厚葬,草席裹尸随便丢在哪里都好,还说希望太子可以忘了他,子犹此生,不悔,无怨!”
子犹的那句不悔和无怨就像是压在太子殿下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此时却全然崩塌,只剩下那些柔软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