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一座不知名的高山,如天外飞剑直插大地,山势陡峭,多是嶙峋怪石,难以攀登。
山的上半部分深入云中,朦朦胧胧,瞧不真切,从下往上看,顶天立地,宛如撑天之柱,气势逼人,望而生畏。
这时,荒无人烟的山脚下,突兀从树林间走出一名妙龄少女。
她一身深紫色长裙,襟、袖、领和腰带挂满了奇形怪状的小玉饰,闪烁的金色阳光与白皙肌肤交相辉映,长长的发丝垂至小腿,深邃如星空般的眸子格外明亮,整个人看上去神韵超然,虚幻缥缈,被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气势笼罩,仿佛即将融于天地。
女子面显焦急之色,抬头望着云端里的高山,玉指微曲置于唇边,吹了声清脆嘹亮的口哨,哨音绵延不断地朝四周荡开。
没过多久,云端上传来一阵鹤唳。
接着云雾翻滚,盘旋着飞下来一只白羽仙鹤,扑打着翅膀停在半空,高扬脖子四下搜寻。
那白鹤头顶一颗硕大的朱丹,脖子修长,体型肥壮矫健,比一般的野鹤还要大上许多,翅膀一扇便刮起不小的风势。
“小仙,这里!”
紫裙女子轻盈跳上树冠,高兴地向白鹤招手呼喊,像是认识。
白鹤高唳,有些惊喜地俯冲下去,稳稳停滞在她头顶。
“好几个月没回来了,又长壮了嘛。”
女子微微一跃,便盘腿坐稳在白鹤背上,暗自运转轻功。
那白鹤竟然完全承住了她的重量,只微微向下沉了沉,适应之后,双翅一拍,向云端飞去。
此时山顶,有一座茅屋,一棵松树,一张石桌,两把竹椅,再无他物。
一名八旬老者,模样风清道骨,鹤发童颜,正坐在竹椅上,静静看着崖下无边无际的云海。
云海如一团团棉絮,被金红的太阳渲染,染成火焰一般,铺向天际,蔚为壮观。
荆国有三大洞天福地。
壶中天,云外山,井底观。
这里,便是其中的云外山,世人皆知,但有幸能寻见的,寥寥无几。
这时,崖下云雾翻涌,破开,便见仙鹤载着一名少女飞了上来。
“阿紫回来了。”
老者声音沙哑,一点都不意外,看到少女不由露出慈祥的笑容。
“徒儿见过师父。”紫琉开心地挥挥手,跳下鹤背。
仙鹤自个儿飞上崖边松树,收起翅膀,眯着眼打起了盹。
“师父,连我要回来你都算到了?”
紫琉见他安之若素的模样,还有桌上的三杯正冒着热气的绿茶,显然早有准备,顿时钦佩不已,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老者不置可否的摇头,笑眯眯的反问道:“不是让你去东域圣书院进修半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逃学了?”
“哪有,还不是人家想念您了,离开了这么久都没能回来看望一次,徒儿可是一直寝食难安啊,您瞧瞧,人家都瘦了一大圈了。”紫琉鼓着嘴叫怨,还故作委屈的伸出右臂,掀起袖子。
果然,平时还算圆润修长的手臂,现在的确多了几分骨感。
她眼里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狡黠,又嬉笑讨好道:“这不,趁着书院最近休假,我便风尘仆仆连夜赶回来,多少想尽点孝道嘛。
老者摸着胡子点点头,眼神清明睿智,意有所指地调侃道:“消瘦确实是消瘦了,可恐怕不是为了我这个糟老头子,而是为某家俊俏公子担忧所致吧。”
“师父!”紫琉愕然,脸色不自然的泛红,不满地喊了一声。
“你也别想糊弄我,除了穆初辰这个混小子,还有谁能让你栉风沐雨如此不顾形象地着急赶回来,你看看你身上,露水都未干,师父我可不信我会有这么孝顺的弟子。”老者微微笑道,人老心不老,捉弄起了自己唯一的徒弟。
紫琉张张嘴,骑虎难下,窘迫道:“师父说的什么话,您若有事召我,我飞也得飞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