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历六百九十九年,五月初九,雨夜,很大的风,我那时七岁,陪父亲在书房练字,他说借着茫茫夜雨能提升心境,最后提笔挥墨,写下了一首词,也是他人生里最后一首词……”
“恨残霞不近人情,截断玉虹南去。望人间三尺甘霖,看一片闲云起处……”
她的语气颤了一下,接着道:“随后,雨夜里,苏靖撑着伞突然来访,身边跟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很强大,光气势就叫人窒息,他们表明来意,看上了父亲的位置。父亲护着我,难以以一敌二,顺着他们的意思写下了让位苏靖的遗诏,只是父亲心思缜密,早年上位时就曾在书房修建有暗道,正要在遗诏上盖上玉玺印,猛的将我连同玉玺一起推进了密道……”
她停顿了下来,气息有些急促,穆初辰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心中一痛,紧紧反握住她的手。
“我陷入黑暗中,只听外面父亲大声的叫我快逃,我丝毫没犹豫,一个劲的往前跑,厚重的石墙后面是父亲痛苦的喊叫声,他正拼尽全力为我争取时间。”
穆初月用另一只手默默拭去泪痕,语气又变了,变得冷冽、杀气。
“父亲的密道是单向的,谁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为我争取了大量时间,直到苏靖凭借遗诏继位,办了祭天大典,随后派人拆掉整个书房,这才重新打开暗道,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而那时的我,早已逃到了云州……”
“我躲在一个小乡村,以为他们再也找不到我,没想到那场夜雨根本没有冲刷掉我的痕迹,他们放出大量猎狗,施展各种江湖追踪术,奇人异士尽出,五花八门的手段用绝,还真被他们找到我的下落。”
“之后,我再次陷入了一个多月的逃亡之旅,跳过河,做过乞丐,捡过别人吃剩的骨头,偷过钱,和野狗互相撕咬……似乎是上天在戏弄我,每次被他们找到,我都能凭借地利侥幸逃脱,随后精疲力尽时又被他们寻上,往此反复……”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平淡,淡然得让穆初辰都快要窒息,不明白身边这个仙女一样的姐姐究竟吃过多少苦。
“我的身上早已遍布伤痕,抬腿都没了力气,漫无目的的东躲xz,最后一头扎进龙脊山脉,吃野草昆虫,喝溪水藤汁,在最后被他们找到时,我带着解脱的笑容,跳进了黑暗深渊,我以为我这一生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再醒来时,就见到了你,我的弟弟,穆初辰……”
穆初月终于扭过头,那灼灼的目光,那璀璨的眸子,几乎将穆初辰整个包裹在里面,再也容不进其他。
她嘴角一翘,突然凑近,在穆初辰唇边轻轻一点,一触即离。
穆初辰恍惚了一下,要不是唇边留有余香,他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被姐姐强吻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最起码会口嗨两句,像对花鲤那样嚷嚷着不过瘾,要求再来一次,可听了穆初月悲痛的过往,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现在只感到庆幸,庆幸穆初月能遇见自己,也庆幸自己能遇见她。
“为什么不找个庇护呢,官府,江湖势力,有玉玺在身,都能为你正名。”
穆初辰侧过身,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她的腰,入手柔滑细腻,仿佛一件精致温暖的玉器,又如松酥软润的凝脂,让他来回轻抚,爱不释手。
穆初月身子微颤,却难得纵容了他一回,任他肆意占着便宜。
“我自然想到了,第一个找的就是京城的驻城大将军,结果面还没见着,就被他的门卫以假冒公主和私造玉玺的罪名进行逮捕,连着跑了好几条街,藏进乞丐窝,这才混出城去。之后我也想通了,这种东西就是祸端,哪怕有人识货,可人心叵测,杀人越货……喂,穆初辰,我现在可是忍着将你踹下去的冲动纵容你,你要知足,再得寸进尺,就滚回去自己睡吧。”
穆初辰一愣,傻笑两声,
今天赚大发了!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估计不用等到两年后,光厚着脸皮找她躺个半年一年?
穆初月眼里闪过金色光芒,洞心术瞬间将他看透,然而她只是脸色有些异样,金光敛去,却并没有说什么。
穆初辰自然没察觉自己的宏图伟志已经暴露,还一个劲的给自己打气加油。
“这么说,那晚苏靖带过来的斗笠男子,就是三十三天啰。”
毕竟自己做了亏心事,怕气氛尴尬,穆初辰赶紧转移话题。
穆初月点点头,在被子里摸索着,将胸口处被高高掀起的亵衣往下拉了一点,又死死握住小腹上依旧有些不安分的手,语气认真道:“接下来,我会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
穆初辰冷不防被震撼了一下,听起来怎么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这个世界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