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呗!”肇子南小声的嘀咕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慕容瑾居然真的有胆子,将卖身契送到肇家来。
心中本就窝火,又被数落了这么久,更觉不耐。
他的堂弟肇子东同他是一年生的,只不过是晚了六个时辰,于是他这个三房的少爷就成了肇家的长孙。
因为这么个名头,他打小就被拿来同各家的孩子做对比,烦不胜烦!
甚至连他学什么,做什么,都有人时时刻刻的盯着。
只要有一丁点顽皮,便要被唉声叹气一番,说是肇家的长孙如何如何,日后肇家怕是后继无人。
若是学什么学的好了一些,他们便又要说肇家三房有野心,长幼有序,自己得不来的东西,便要让儿子去抢。
他觉得这些人简直无趣极了!
就算他是肇家的长孙又如何?他爹是幺儿,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呢,难不能这偌大的家业还会绕过他两个伯父,直接交到他手里不成?
可偏偏,他一个孩童都能瞧明白的事,那些整日不依不饶盯着他的眼睛们,就跟瞎了一样看不清事。
不仅如此,他们还十分同情肇子东。
总觉得早出生六个时辰的他,夺了肇子东的地位和宠爱。
连带着他阿娘也跟着被人说道,指责她有心机,是故意早产。
说的人多了,日子久了,假的也被说出三分真。
他阿爹因此开始不待见阿娘,两人甚至为此吵过架。
后来他大一些了,倒是不大吵架了,阿爹却开始要么就是不回家,要么就是宿在小妾的房里头。
直到他开始纸醉金迷,不思进取,文不成武不就的,连个书院考核都拿不到,根本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
那些个声音才渐渐地停了。
所以,他整日的不着调,有什么不好了?
至少他们这一房的日子,没在鸡飞狗跳,被人说三道四了。
至少阿娘不在郁郁寡欢,不会在看着他长吁短叹抹眼泪,说当初当心些不踩到路上的小石子,没有让他早产出来就好了。
明明这样是皆大欢喜的,这些人却不知道抽起什么风,又开始数落起他不上进,不务正业起来。
难道就不怕他务正业了,大房又要开始睡不安稳觉了么?
肇家老太爷,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是大为恼火,抬了拐杖就要打他。
偏肇子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耍起混来:“祖父您可要想好,我现在可是签了卖身契的人,您这一拐杖砸下来,那就是破坏别人财物!”
肇老太爷气的手都哆嗦起来。
三老爷起身踹了肇子南一脚:“混账东西,怎么跟你祖父说话呢?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给别人当奴隶,那就别姓肇!”
一句话,就要将他赶出家门。
肇子南不在吭声,低了头掩饰眼底的黯然。
瞧瞧,这就是他爹。
从前也会抱着他,哄他笑,陪他玩的爹,如今却也同那些外人一样,觉得他的存在碍了眼,巴不得将他给赶出去。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说,三房的心存不轨,抢了长孙的名头吧。
肇家大老爷站出来劝肇老太爷,也劝肇三老爷:“爹,三弟,你们都消消气,我相信子南不是那种没分寸的孩子,这事指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