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与沈清的小日子终于上了正轨。因着上次一起看比赛的情谊,许宁与同窗之间的感情拉近了很多,不再是互相观望的态度。虽仍然对诗文不感兴趣,但许宁也会偶尔和别人一起为了一篇文章争论的脸红脖子粗了。
沈清在家一直很安静,许父许母体谅他行动不便,也不叫他做事,随他自己处理时间。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许安去了铺子里,家里帮工仆人带着许父许母也忙了起来,沈清一个人在家无事可做,只能继续教许扇子并来串门的坠子、虎子认字。
沈清挺喜欢虎子的,小家伙虎头虎脑的一点也不辜负他的名字,平常也不哭闹,给块点心给个玩具就能自己玩半天,只一定坠子在哪他就要在哪。
因着坠子总是一来沈清这里就拿着书本,日子久了沈清只要指着书上的字教虎子读书,虎子就一定要把书本拿给坠子藏起来才算完。
如果沈清故意表现的不高兴,虎子就使劲对沈清笑,这招不灵的话,他就会把自己的玩具给沈清作为交换,常常逗得沈清哈哈大笑。
四月底的时候,沈清再来平安州,给了许宁一个惊喜。因着夫子临时起兴,邀学生们泛舟游湖,诗兴大发的一群读书人沾花惹草,伤春悲秋个没完没了,许宁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幸而夏天夜短日长,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
心急的推开门,许宁不等抬脚进去就愣在了原地。门口不知名的花树争艳似的怒放着硕大的花朵,沈清侧身站在树下勾手去折低垂的花枝,又似为柔枝攀折不断而懊恼着,嘴唇紧抿,眉头微蹙。
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过如是。
一定是空气都被裹在了这浓郁的花香里,粘稠到让人无法忍受,并不是他忘了呼吸的,许宁心想。
沈清转身就看到了许宁,支着拐杖向他走来:“你回来啦,我……哎”脚下一个不稳,沈清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
许宁惊了一跳,连忙扑了过去,到底晚了一步,双双摔倒在地上。
咚——
拐杖的支架狠狠敲到了许宁的头上。
什么旖旎的气氛都没了。
许宁疼的吸了一口气,却顾不上管,扶着沈清坐起来就高兴的喊道:“阿清你能站起来啦?能走吗?哈哈,之前还说走不了不走呢。哎呀阿清你可真棒。么~~”
狠狠在沈清脸上亲了一大口,许宁火烧屁股抱着沈清就跑回了屋里。被彻底无视的陶钟只好捡起拐杖慢悠悠走在后面,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连那么冷清的大郎都被带坏了,真是让人忧伤。
许宁兴奋地围着沈清转来转去,一会要他起来走两步看看,一会又说走多了不好,要循序渐进,沈清被他转的直头晕。好一会儿许宁才安静下来,两人明显都很高兴,沈清的确是故意等着许宁回来显摆给他看的,但真没想到这人能这么兴奋。
“阿清,你现在能走了吗?练习多久啦?”许宁才想起来刚是直接抱着人回来的,沈清能不能走他都不清楚,暗恼自己莽撞。
“咳,阿父阿母最近忙着地里的事,家里没人我实是无事可做,原是打发时间的,倒能走几步。”沈清坚决不承认之前许宁说的话他听进去了,又左右而顾其他道:“听说二娘子的婚期定在了八月二十二,到时候三郎肯定会回来,你在这里说不得会遇上。”
原是当转移话题的借口提起来的事,说到这里沈清忍不住认真叮嘱许宁:“三郎得二婶真传,极会说话,又比二叔心狠的多。你若遇着他万不要硬碰硬,能避则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许宁看他说的认真,心里也有了计较,慎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不用太怕他,惹急了我偷偷找人揍他一顿,让他挨打也白挨。”沈清怕说的太严重许宁心生怯意,于是又鼓励他道。
“……”要有个孩子不得被你惯坏了,许宁无语的想到。
许宁还是没忍住硬拉着沈清起来走路。一步一拐,沈清走的极不稳当,许宁举着两只手护在旁边,生怕人摔着了。
不过几步路,沈清已走的额角冒汗。抹了抹额头,沈清迟疑的对许宁道:“是不是很丑?一瘸一拐的样子。”说着头就低了下去,不敢看许宁的眼睛。
他的夫郎,不过还是个未及弱冠,自恋臭美的小少年呢,许宁心软的想着。
扶着沈清做下,许宁才笑着说道:“我家夫郎简直天仙下凡,哪里丑了,为夫看得眼睛都转不动了。”说着还故意眨了眨努力睁大的眼睛证实自己所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