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公主的。”羯王起身，“亲王，您先请。”

亲王便正眼都没瞧他一眼，率先进了内室。

“四王子可是也来了？不知年岁，可该唤他一声哥哥吗？”

“愚子粗鄙，哪配得上公主称的一声哥哥，公主今年十二，愚子十四，年岁上倒是还可。”

“啊……啊。”穆音失语，这来往并不密切的羯王怎的却对自己这般熟悉？穆音顿了顿“那便请四哥哥一同入席吧，小女也便先行了。”

看到二人进了内室去，羯王挥了挥手招了四子进来。“记着本王的交待。”“是，父王。”

刚一脚迈入内室，羯王便神色窘迫。他看了看已落座的两人，又瞧了瞧自己的位置。

羌王位西面东，坐着锦裘镶金椅，穆音位北面南，红木娄雕椅，南一织花毯，东，仅一凉席。桌未摆席未开，这四处云泥之别的坐席尤为扎眼。

“怎么？今日这席不顺合羯王心意？”

羯王哑了声“合，合，多谢亲王款待。”后一步一顿地走向坐席。

“臣下，请亲王安。”忽而传来一清朗男声。

穆音刚刚光顾着看羯王，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在。闻声望去，竟是一愣。

矗在门旁的翩翩人儿着了一席白衣，握着剑的手指骨骼清晰有力，虽是瘦弱但并不单薄。面白如玉，明眸皓齿，一双剑眉显尽英气。眉眼处虽仍存些许稚嫩，也不阻从骨子里散发的清冽。

亲王突然笑着说道：“昇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洛昇轻轻点了点头。

亲王又转对羯王讽道：“昇儿竟不像你，这样识礼数。”

羯王干笑了两声便不再言语。

亲王示意宫人，宫人击了两掌，只见几人抬了面缓坡张角桌。

穆音奇怪，这桌原是迎接贵客和迎送罪过所用，怎么今日……

宫人们将高处两面抬到了亲王和穆音那面，低处两面，自是抬给了羯族父子。

羯王好似惯了这一连串的羞辱，此刻也未做何表情。

而洛昇，只是一直站着，不言语，也不动。

菜品放毕，亲王招呼洛昇坐，他只道：“臣下站着侍席便好。”

“亲王叫你座你就座，废话真多。”羯王呵斥道。

洛昇也不恼，只是安静跪坐了下。

还未侍菜，羯王道：“小王今日来，还有一件要紧事。”

“你的什么要紧事能比得本王用膳？”

羯王顿了顿：“那自是没有的。不过，小王这次来……想祭拜故王后。”羯王像是扳回一局似的得意地笑了笑。

故王后？这羌族竟有故王后？这是穆音闻所未闻的。父王没说过，母亲也没提过，好像从没人知道过。父亲今日的种种羞辱和刁难，难道是为了羯王口中的这个“故王后”？

亲王并不愿接他的话，只说了句：“别忘了你今日是来干什么的。”羯王便作罢。

“父王和亲王大人商议政事，臣下不敢妄自干预，还请亲王允许臣下先行告退。”

“好。”亲王点了点头。

“那女儿也告退了。”穆音说罢便随了洛昇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