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自是都听过,可若说驿站之中所有人皆在一朝之间身染瘟疫,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那太师瞧着皋落寒宫眉宇间的森然之气,惊觉一片毛骨悚然之感,可又瞧着堂上蓝莞儿时不时的瞥向皋落寒宫,便知他们乃是旧相识,他来此便是为了替那蓝莞儿开脱罪名罢了。
太师想到此不禁暗自冷笑,对州府大人道:“大人且莫要听此人信口雌黄,先是那白衣男子捉了一道士前来,说那道士便是贩卖假药的元凶,后又是这黑衣男子无故出现在朝堂之上,编出此等弥天大谎,称那小官人饶智已身染瘟疫,无力再追究这蓝莞儿!”
太师突然冷哼:“此等种种,无非皆是为替那蓝莞儿开脱罢了!依我之见,他们定是一伙的,串通起来蒙骗大人你。”
皋落寒宫拱手道:“州府大人,草民与堂上这位姑娘素不相识,今日前来州府只为禀明瘟疫之事,数十条人命,还请大人早做决断!”说罢,皋落寒宫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州府,任凭后面那太师如何叫嚣。
薄溪云与蓝莞儿皆明白了皋落寒宫的用意,谁也没有声张,而唯一知道他们是旧识的那个骗子,此刻也早被五花大绑给塞住了嘴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皋落寒宫在他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戏,呜咽了许久也无人理会。
州府大人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他自己的太师几斤几两,他自是心中有数,所以对于太师的话也并不全信,且瞧着刚才那人一番紧张的模样,倒像是真的,尤为可信,于是思索道:“关于驿站离奇瘟疫之事,本官稍后自会亲去查看,既然方才那人说饶智已病,那此案姑且结案,这道士收监待审。”
州府大人拍案,道:“来人,将蓝莞儿关入死牢!”
“什么?”蓝莞儿闻言忽然抬起头:“既此案已结,你却反又要将我关入死牢,这又是何道理?”
“道理?”太师忽然大笑:“哼,江湖第一女神偷蓝莞儿,竟还要同州府大人讲道理,这却又是何道理呀?”
薄溪云不禁暗自心惊。想来这老狐狸甚是狡猾,他定是一早便知道,莞儿姑娘乃是官府追查已久的女神偷,既怕打草惊蛇,故而才一直按兵不动,想要悄无声息地把此案办了,且再将她扣住,到时任莞儿姑娘有心反抗也无用。
薄溪云正想办法,身后便冲上来许多衙役将蓝莞儿捉住。
“且慢!”薄溪云叫道:“你等不分青红皂白便对子弱女子动武,州府之上,可还有王法?”
“你要王法?”州府大人应道:“你处处维护此女,可是其同党啊?”
“我...”
“自然不是!”蓝莞儿打断薄溪云,稍对其使了个眼色,道:“我便是你们要找的女神偷,要抓便抓,休要牵扯旁人!你们官府追查我多年,可曾听说过我还有同伙啊?”
那州府大人想了想:“自是没有。”
“那就休要多言,不就是死牢吗?本姑娘正想去坐坐,唯恐你们州府招待不周!”蓝莞儿仰起头脆落道。
说罢,只见那太师对着下面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便欲上前架起蓝莞儿,却又心有忌惮,惶恐的抬眸望着蓝莞儿,却不敢动手。
“罢了,本姑娘也不要为难你们这些小衙役,你们州府的牢本姑娘又不是没有坐过,又何尝惧他狗太师!”蓝莞儿说着对身边的小衙役道:“本姑娘如若真想出去,就凭你们小小牢狱又怎能困得住我!莫说是死牢,便是王宫重地,本姑娘也逃得!”
那衙役跟着蓝莞儿走出几步,直到州府大人及太师看不到,这才将蓝莞儿拉扯一旁,压低了声音低沉道:“姑娘是个侠义心肠,自能体会到咱们这些当差的心里苦楚,不与咱们为难。纵是咱们对太师有一百个不满,只要州府大人不发话,就只能听他的使唤。”
蓝莞儿听罢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这个小衙役,故而抬起头看了看:“看你的模样便知道你与堂上那些趋炎附势之人不同,为何却要苦在这里当差?”
“姑娘有所不知,我自不记事起便被家中送到这州府当值,从小在这里长大,如今这州府已然算得上半个家,且也记不得家在何处了,若不在此处,又能去哪里呢?”那小衙役越说越没劲,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看向蓝莞儿:“堂上那位白衣公子可是姑娘的朋友?”
小衙役忽然有此一问,蓝莞儿顿时警惕起来:“为何这么问?”
小衙役也不是个不明事的,见蓝莞儿有心防备,忙道:“姑娘且放心,并非我有异心,只是这州府死牢向来都是有进无出,且酷刑种种,直教人一心求死,更别说从此处逃出去!纵使姑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神偷,面对此牢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如若刚才那位公子是姑娘的朋友,我倒是可以替姑娘传个话,请他们速速想法子救姑娘出去,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蓝莞儿将信将疑,莫不是这小衙役想从她这里讨什么好处,故意夸大其词来吓她。
“既然如此,倒不如你现在将我放了,人不知鬼不觉。”
“不可啊!”那小衙役忽然惶恐:“我若悄无声息地将你放了,那太师必定饶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