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音一时间心里也乱得很。
绿萼却是镇定下来。她坐到桌边坐了许久,仿若坐成了一尊雕像。然后良久,她忽然道:“无论如何,邱如彬必须死……”
巡音心里一跳,自家姑娘怕是真的在谋划什么了。
*
玉山之上白雪皑皑,大雪封山。城西十里亭中,南宫如雪已经在冷风中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再过一刻钟就要子时了,然她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冷风吹起她宽大的裙摆,又被她那精致的狐皮大氅给生生压下。亭中陈旧的引路灯被寒风吹得晃晃悠悠,却将南宫如雪坚定的脸耀得越发冷然。
她面无表情,但他眼中的警惕,却像是高山之巅觅食的秃鹫——鲜少有女人会有她这样的眼睛。可她身为本朝的大长公主,年不过四十,却已经经历过太多别人未有经历也无法想象的事情。
所以今日哪怕她的儿子邱如彬还被关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的监狱里五日后准备庭审,她的女儿邱晚苓今夜又被歹人绑架不知在哪个地方受苦,她如今依然能够坚强得如同海边屹立不倒的礁石。风浪再大,她相信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周遭黑漆漆的,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她身边的地上,是一口不小的箱子,沉甸甸的,马车来的时候路上都在雪地上压出了很深的车辙。
这里头是五千金,赎她女儿邱晚苓之用。
“大哥,那就是大长公主?”距离十里亭不远的小山坡上,一个满是胡茬的大汉对身前的略腮胡子问。
远远地,他们能看到十里亭中南宫如雪的身影。她的身边没有被人,只有那应该装着五千金的木箱子。
“应该是吧……”那络腮胡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瞧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还有大马车送,应该错不了!老二,你快瞅瞅老三老四回来了没有?时辰就快到了,咱们可不能让这个娘们儿给闷咯!”
“大哥放心,俺晾她个娘们儿也不敢!”胡茬老二正想放狠话,身后淅淅索索一阵脚步声响。络腮胡子回头,正是他说的老三老四,身后还带着一小队人马。
“大哥!这娘们儿真的一个人来的!”老三老四亮着眼睛禀道,好像那五千两金子已经被他们抱在怀里。
五千两金子啊!那是什么概念?他们整个山寨的人恐怕活上一百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有了这五千金子,他们都可以不必在这山上窝囊了,集体吃香的喝辣的去!
“他奶奶的,”那络腮胡子不由地笑道,“这大长公主还真不是盖的!真敢一个人来!”
“大哥,咱们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冲下去?”胡茬老二等不及就要下去抢那五千两金子,被那络腮胡子拦了一拦:“不急,时辰还没到。三爷说这个女人贼得很,咱们可不能胡来!”
“管她贼不贼的呢,她现在就一个人在那儿!”胡茬老二却被那五千金子晃得胆儿都大了,哪儿管什么三爷呢?只要拿了这五千金子,以后他就可以不用做被朝廷通缉的山贼了。到时候他想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
胡茬老二说着,就要带人下去,被络腮胡子一虎爪拎住领口:“你干什么!别坏了三爷的计划!你现在冲下去,就是咱们不讲信用!到时候你不怕大长公主挥兵把咱们山寨都给踏平咯?”
“怕什么?”老二挣了挣,试图脱离自家老大的老虎钳子,却是无济于事。但他心里对五千金子的渴望让他忘记了理智,只道:“咱们拿了那五千金子,寨子都可以不要了,还怕她围剿咱们?大哥,你可别傻傻地以为三爷真的会给咱们好处!如今,他正自己享用那个小妞呢!”
想到邱晚苓那令人垂涎欲滴的模样,络腮胡子下身一紧差点没把持住。然他到底是一山之主,并不全是莽撞,很快便压制住心中的邪火,坚定地拉着老二的领子,瞪着大眼睛道:“你给俺看好了,这亭子里站着的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上过战场杀过人,你干过吗?她今天能拿五千金子砸你,是因为她的女儿在咱们手里。明日,若她的女儿平安,管保她天涯海角也要你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四个字,到底让那胡茬老二清醒了些。大长公主南宫如雪是谁?当年黎国还强大时,就曾进犯本朝边境。那一场战役先皇御驾亲征险些丧命,全靠当时在黎族做质子的南宫如雪的里应外合。
经过那一场战役,黎族重创,这才能为若干年后黎族被灭打下基础。所以不论是先帝还是如今的皇上,都对南宫如雪十分敬重。大长公主南宫如雪,在本朝亦成了一个不可撼动的存在。
如此一个女人,想从她的手下轻轻松松拿走五千两黄金,只怕是不容易。
*
玉山之上,山寨里,燃满红烛的房间。
邱晚苓动了动身子,然不管她怎么使劲儿都站不起来。索性屋子里没人,邱晚苓便放弃了挣扎。然她越躺着就越发现不对劲,很困,浑身都开始使不上力气。
忽然身后有人拿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冰冷的触觉让她浑身一个激灵!然她想动,却只觉得浑身无力,怎么都动弹不了,只能由着那人将她的眼睛蒙住。
邱晚苓的心里升起了浓浓的骇然。她这是怎么了?这个人要对她做什么?
她感觉到那人轻手轻脚地将她嘴里的布条取下。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邱晚苓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得绵软无力,心中的骇然更甚了。
她能感觉到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弯下腰来将她抱起,手脚倒是轻柔得很。也许是躺在地上久了,她只觉得那人的怀抱竟然无比温暖。虽然动弹不得,但她还是能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水汽,还有些好闻的玫瑰花的芬芳。
那人抱着她走了一会儿,然后邱晚苓只觉得浑身一轻,又一软,她便被放在绵软的床上,面朝上平躺着。
邱晚苓轻轻地哼了一声,她只感觉身体里的力气都快要被抽干了,连发出点声音都觉得很是费劲。但是很可怕的是,她能很清楚得听到周围的声音,能感觉到那人慢慢在靠近。
然后那人好像上了床,她能感觉到那人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轻柔的吻落下来,就像是蜻蜓点水,又像是柳枝沾了清水点在她此刻滚烫的额头上,一路从鼻尖一直到唇,邱晚苓骇然地发现,她的心在抗拒这种触碰,可是她的身体里,却无端地叫嚣着欢迎!
然而她听到自己细细的如同蚊子一般的嘤咛,带着那种平日里听起来让人脸红的娇嗔,给人带来一种破碎的快感,但很快又被那人的唇舌巧妙地堵住。
“唔……”
邱晚苓知道自己迷乱了。这种知道是她打从心里仅剩的一点理智告诉她的——她正在被侵犯。
她正在被毫无抗拒地侵犯。
她正在被毫无抗拒且温柔地侵犯着。
红烛轻曳间衣衫轻退,一层又一层,像是剥开一层层沙浪,最后推到岸上看到的便是满目雪白。晶莹剔透的浪花儿打起来,带着轻轻颤抖的跳跃。
身下一痛,邱晚苓感觉身体里好像什么东西在毫无抵抗能力地破碎,毫无预兆地流失,一点又一点,带着她眼角忽而落下的一行泪。无声地控诉,也激发起那人新一轮的怜惜。
梨花带雨,从来都是惹人垂怜的。
“乖,一会儿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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