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轩抿着嘴，轻笑一声，带着释然：“是啊，果然，你比我更明白我。”

一旁的尚方肃早就在魏凌风的时候就已经忍耐着，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直接上前将陆白搂在怀里，轻声说道：“阿白，时间不早了。”

卢川南只是对陆白道了一句保重，什么也没有说，卢川南总是这样，话从来都不会多说一句，可是，每每真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上前帮忙。

所有人都和陆白说了几句，只有御瀚迟，从头到尾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御瀚迟要说的话，恐怕不是他们的能够听的，于是，都纷纷和陆白告别了。

一下子这里只剩下御瀚迟这陆白尚方肃两个人，尚方肃看看这兄妹俩，对着陆白低声说道：“阿白，我在马车上等你。”

陆白点头，尚方肃看了一眼御瀚迟，转身上了马车，将马车拉的远一些，又能看见两个人的地方。

御瀚迟看着面前的陆白，回想着曾经一幕幕，除去记忆深刻的痛苦，都是开心，可是，怎么就变了。

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簪，朝着陆白递了过去，声音黯哑：“年少时，我曾经说过，若是你出嫁将给你打造一支镶满梅花簪子，用最好的玉石，配我最好的妹妹，我向来说话算话，只是，我恐怕看不到你出嫁的模样了，这支簪子就提前给你吧。”

陆白眼眶红了，满满的将簪子接过来。

御瀚迟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曾经，有多爱你，那么现在就有多恨你，只是，现在我有多恨你，那么如今就有多恨我自己，走吧，离开这里也好，再也看不见你也好，曾经，我就想着只当你在那场灭门之中一同死去了，可是，后来又觉得，你倒不如活着，不管怎么活着都好，就算是我恨你恨得要死，也想要你活着，你可曾后悔过？”

“未曾。”陆白吐出两个字。

御瀚迟听闻一顿，随后又觉得意料之中的事情，也道了一句：“可是，你让我后悔了，真狠。”

说罢，刚要转身，陆白突然喊道：“哥哥，保重。”

陆白跪了下来，在地上给御瀚迟磕了一个头，含着眼泪转身上了马车，尚方肃将陆白扶上马车，看着僵直的站在那里的御瀚迟，抿着嘴，扬起了马鞭，离开了。

御瀚迟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就连落了雨都没有感觉，许久，低头轻笑，闭着眼睛吐出两个字：“妹妹。”

多年以后，命归处闻名天下，天下有这么一句话——命里不归处，却到命归处。

陆白和尚方肃站在命归处的断崖之上，看着远处的山河，尚方肃从背后搂着陆白，身边是六七个孩童打闹着，其中三个眉宇间像极了陆白。

山间落了雪，一旁的洛蝉唤着几个孩子赶紧回去。

尚方肃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给陆白紧紧的披上，轻声道：“下雪了，回去吧。”

陆白仰着头，咧嘴一笑，突然说道：“阿肃，你知道吗？这个天下，认真就输了，我陆白这辈子就认真了一次，还赢了，你说，厉不厉害？”

尚方肃低头，满目宠溺：“甚是厉害，回家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