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门可罗雀的议事厅,今年似乎格外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连门前那青石小径都踏的隐隐发亮。
跨过门槛的时候,假南辰逸极为绅士地扶着苏映雪,生怕她被绊倒。
原夫人看了,脸色微微一变,漆黑的瞳孔里立刻射出两道骇人的寒光,仿佛恨不能立刻将苏映雪给千刀万剐一般。
林、李二人脸色也一变。
自从假南辰逸装病后,二人各怀鬼胎。尤其是林玉柔,终日惶惶不安,夜不能寐。虽然早就得到那假货从浅云居出来的消息,但始终未能相见。现在看那假货面色红润,精神抖擞,何曾像大病初愈的模样?
看来,陈妈说的对。
这,只不过是一场戏,一场演给自己看的大戏!
目的,自然是手中那枚真印章了。
李姨娘坐在椅子上,一边摇着团扇,一边阴阳怪气地冷笑着:“哟,苏妹妹好福气,这才几天就出来了?按照规矩,私逃可是要沉潭的呢。“
自从手握原夫人和假南辰逸把柄之后,她底气似乎足了许多,连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
“我站在这里,还敢如此大声叫嚣,到底有没有点规矩?”假南辰逸脸一沉,厉声喝道。
自知这货是假,李姨娘也不畏惧,但更不能拆穿。毕竟,这可是她手中的把柄,她还得指着这把柄过一辈子呢。
“妾身知错,望老爷恕罪。“她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施礼赔罪,”老爷身体大安,可真是妾身们的福份。若真有什么差池,可让妾身们怎么活呢?“
她一边笑着,目光一边向林玉柔瞟去。
见假南辰逸来了,林玉柔虽然不屑,但还是按规矩站起来行礼。
假南辰逸扶着苏映雪走了进来,并命人替她搬了张椅子,放在了李姨娘的上首。
身为良妾,地位自然在婢妾之上。
苏映雪并没有立刻坐下。虽然对那个吃斋念佛的女人恨之入骨,但她还是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
原夫人阴冷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她身上,略微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冰花:“看来,老爷是不打算追究苏姨娘一事了。”
“的确。”假南辰逸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态度极为坚定,“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必须快点查出下毒谋害二少爷真凶!”
林玉柔看着李姨娘,颇有意味地笑着:“老爷此言甚是。苏姨娘至少不会害人,倒是那下毒之人居心叵测。今天敢害二少爷,难保明天不会再害别人。玉柔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老爷能让墨荷院建个小厨房,玉柔可以亲自给大少爷做饭,免得再出差池。”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极为清脆,如同易碎的琉璃,声声坠地,极为优美动听。
昔日,每次听到这声音,南辰逸就像在炎炎夏日喝了碗冰镇酸梅汤般,心情舒爽。而如今,却仿佛吞了只绿头苍蝇般恶心。
“看来,我也得留意一下三少爷的了呢。”李姨娘轻摇团扇,一脸敌意地盯着林玉柔那张清丽的脸庞,“不得不说,某些人装的可真像呢。下了毒,也能一脸坦然地站在这里,装的和没事人一样。”
在她们的唇枪舌剑中,苏映雪终于坐了下来。
她头还是有些晕,只能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并让如月把篮子放在了自己身边。
虽然浑身痛的厉害,可南辰逸挣扎着从篮子中探出脑袋,警惕地瞪大小眼睛,认真地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色。
真凶,一定在这些人当中!
“李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玉柔柳眉一挑,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一脸轻蔑地冷笑道,“难道,妹妹怀疑是我给二少爷下的毒?那么,动机呢?即便二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继承人的位置也落不到我家大少爷头上。我倒觉得,二少爷出事,谁得益最大,谁的嫌疑便最大!”
南辰逸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了李姨娘脸上。
二少爷出事,它第一反应想到的便是林玉柔。毕竟,那女人心狠手辣。可静下心细想,李姨娘的嫌疑似乎同样大,只不过她平时看着老实了一些罢了。
李姨娘却一脸平静,淡淡一笑:“傻子都知道,如果二少爷出事,最大受益人便是三少爷了。难道林姐姐觉得,我连傻子都不如,还敢干这种蠢事?依我看,倒是某些人想借机一石二鸟,自己坐收渔人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