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下个不停。
呼啸的狂风,吹的窗户上那破破烂烂的窗棂纸哗哗作响,宛若恶魔挥舞着狰狞的利爪,渐渐逼近。
昏黄的烛光,照亮了苏映雪那双红肿的眼,眼底满满的都是痛苦和绝望。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吃力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缓缓站起。由于跪的时间过久,两条腿宛若灌了铅一般,一时间竟然无法走路。
陈妈生怕她出事,迟迟没将那块砖堵上。
她不顾地面的阴凉,竟然直接趴在地上,一脸担心地向隔壁屋内看去。
只见苏映雪咬破红唇,吃力地挪动着双腿,一步步向墙角那张破破烂烂的小床走去。
南辰逸死了,她不能让它就这样脏兮兮的走。
它,是多爱干净的一条狗啊!
还清楚的记得,每次只要在盆里放好洗澡水,它便会主动跳进去,恨不能将全身每一根狗毛都清洁的干干净净。
它喜欢洗澡,喜欢干净,唯一不喜欢的就是扎辫子。
虽然每次都气鼓鼓的,像只吃多了的小包子,但却依旧乖乖地坐在桌上,任自己肆意揉搓。
现在想想,高贵如南辰逸者,它又怎能受此奇耻大辱?如果不是为讨自己欢心,又何必如此?
苏映雪越想越难过,泪水更是止不住了。
吃力地来到床前,本想找东西将南辰逸那小小的尸体给包裹起来,可一看那条黑的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床单,她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这里,脏的可怕!
整个屋子,仿佛都罩着一个厚厚的泥壳,连空气都不甚清新。
抬眼看去,想找块干净的布,发现却是一种奢望。
一转身,发现昔日那顶雨过天青色的帐子看起来还稍微好一点。虽然落满了灰尘,但至少还能看的出底色。
她一咬牙,直接将帐子扯下,迅速撕下相对干净的一块。
稍微一抖,漫天飞舞的灰尘呛的她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陈妈看了,生怕她做傻事,连忙问。
苏映雪流着泪,哽咽地说:“替团子收尸。不过,还得麻烦陈妈,把团子埋在梨香院那棵梨树下。”
既然注定都无法离开,倒不如将它埋的近一点。每到梨花盛开的时候,只要嗅到那淡淡的清香,也就当做它来了。
陈妈没有拒绝。
柔软的布片,轻轻地平铺在脏兮兮的桌子上。
苏映雪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南辰逸抱起,轻轻地放在中央。
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看起来格外可怜。
“团子。”她流着泪,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身体,哽咽地说,“到了那边,你可就要享福了。下辈子,投胎到个普通人家。不需大富大贵,平安就好。”
陈妈听了,目光微微一动,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