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事?”
我点头,走近他,道:“我担心你后日可会成功,担心刀剑无眼伤了你,还担心……”
“还担心什么?”
我低头笑道:“罢了,没什么。”
“过来。”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朝我伸出了一只大手,我乖巧的走了过去,他抬指抹掉我脸颊上的一点墨迹。目光温情道:“本王以前常常在想,你这样简单的姑娘,为何会喜欢佛学。”
我也抬袖摸了摸脑袋:“可能是,学不进去别的,就只有参佛了。”
其实一点也不是,至于我为何会对佛语如此通透,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生了个好地方,我是佛祖面前的莲花,自初有神识的时候就日日听佛祖讲佛念经,佛家的那些禅语,我听的耳根子都快起茧子了。后来得老天君的照拂,将我渡化成半神半佛的神仙,前数万年里,我一直被师父扔进菩提殿背佛经修炼佛法,如此又几万年,我承袭了师父的神尊之位才发现,做神仙比做佛要清闲的多。
轮回后,我一出生便性子慵懒,旁的诗书典籍看都不堪一眼,借着脑海中前世对佛经的熟悉程度,才勉强有了一技之长,话说当年便是因为我在做尼姑这方面十分有天赋,龙岩寺的大师差点要给我剃度了。
“佛学枯燥,你却能甘之如饴,是个本事。”他把我脸上的墨痕给擦干净后,负手饶有兴趣道:“本王的王妃,其实,很是聪明。”
我歪头看他,这倒是他第一次夸我聪明。
我握住了他的手捧在心口,两眼放光道:“你夸我聪明?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夸我聪明。”
他满眸和煦道:“看来夫人对这些话,很是受用,那要不,本王再夸夸你?”
我果断点头:“好啊,正好也让我知道,我还有什么优点。”
“贪心。”他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将我往怀中一带,我身子不受控制的撞进了他怀中,不等我动弹,他便低声沉吟道:“你别动,让本王再好好抱抱你。”
我听话,乖巧不动。
他扶着我的肩头,阖目,“华儿,你可知,唯有这般抱着你的时候,我才有半分的心安。”
我伏在他的怀中,埋头在他的胸膛前,“那,本公主就允许你,可以这样抱着本公主一辈子。”
“是么?”他挑了挑眉头,搂住我的腰,靠在我耳边温声道:“华儿,抱紧我。”
我嗯了声,手臂紧了些力度,他的大手抚过我的发丝,抚过我的后背,“本王何幸,能有华儿在身畔。”
我心头一暖:“我也是。”
月色像是一把银钩子,勾进人的心坎中,颤抖了心尖。
——
第三日,重锦一身玄衣,执剑离开王府前,我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道:“千万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他屈指敲了下我的脑袋,宠溺道:“等我。”
我和小玉目送他离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公然去劫囚车,这也是大罪,但是我敢断定那道斩首的旨意不是父皇下的,只要圣旨是假的,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可自从他走后,我的心就一直在悸动,花玉也心急如焚的在王府中等待着消息。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佛经抄了十几页,我的神思却是早便已经飞去了九霄云外,重锦如何了,劫囚车是否还顺利……
“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南无……”笔下一顿,笔墨滴在了宣白的纸面上,“南无,南无……”后面那三字却是如何也写不出来了,我忽然提笔,拧眉自言自语,“难道,是重锦出了什么事情?”
抬眸瞥见桌角的一盏茶,我掀开茶盖,施法驱动咒语:“以水为媒,唤我乾坤。”
茶水翻涌,茶盏内卷起阵阵漩涡,漩涡平静后终是升起了清晰的一幕,囚车被重锦一剑劈开,浮儿大步上前护住了大哥,而荒芜之地涌上的士兵越来越多,众人身后隐约还藏了个年轻男子,彼时正拉开弓箭对准重锦。
“小心。”箭离弦,浮儿用力推开了重锦,长箭破风而去,生生划伤了重锦的手臂。
众人身后的那名年轻男子得意的扬了扬唇角,“都给本公子听着,他们都是朝廷重犯,陛下有令,劫狱者,杀无赦,你们谁若是取得了这几个逆贼的首级,本公子许他一生荣华富贵,都给本公子上,一个都不要放过!”
法术萦绕在茶水内,缓缓消散,我猛地站起身,果然是重锦出事了,不,我不能再在这等着他了,我要出去帮他。
“公主,王爷有令,公主不可离开王府。”
还未踏出府门便被管家带人给拦住了,我敛眉沉声道:“放肆,让本公主出去!”
“公主,公主不可。”
我不敢再多浪费半刻钟,抬手幻化出璇玑扇,扇子化而为长剑,我执剑见他们脸上毫无惧色,便只好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别让本公主再说第二次。”
管家一见我将剑撂在自己脖子上便慌了,颤抖道:“公主,公主……”
我握着剑,一边威胁他们,一边大步迈了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