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政是个爽朗性子,倒也没太受打击。他勾着陈平的肩膀:“走,喝酒去。”
陈平迟疑了下,没有像平常一样挣开。
周围人听到聂政的话,便也闹着要去,于是从两人扩张到八人。
片刻后,众人来到名叫“陈酿”的酒店,这家店已经开了十几年了,因着离墨堂近,价钱便宜,店家又热情,墨生平日里没少来。
众人倒也不用招呼,熟门熟路地找位置坐下,八个人挤在一张方形食案边。
“今儿老朽做东,请各位。”胖胖的店家拿了五六壶酒。
“李老头,平日里赊一刀都不肯,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揶揄道。
“今儿放榜,算是老头的一点心意。”李老头也不恼怒,大大方方地说道。
“来,喝酒。”聂政出声喊道。
众人都倒了满满一碗,“咕咚”一声干了。
“唉,这次又没考上。”其中一人有些懊恼地叹道,八人中只有三人上榜,落榜之人皆附和道。
“是呀。不过,田师兄,陈师弟和徐师弟皆榜上有名,值得庆贺一番。”聂政朗声笑道,陈师弟自然是指陈平,只有在私底下,才叫阿平。
众人连忙附和。
“田师兄成了兼士,陈师兄成了明士,徐师弟则是辩士,各有千秋呀,我等自愧不如。”另一人说道,语气略微有些发酸。
“侥幸,侥幸。”徐弱憨憨的笑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不过是小弟运气好,此次的题恰巧都是小弟会的。若论整体实力,小弟远远不如各位师兄。”
虽然明知是客套话,但还是听的人心里感到一阵舒畅。
陈平素来冷漠,对众师兄弟十分疏离,并不亲近。众人便把注意力放在了田让和徐弱身上。
“田师兄,为何忧心忡忡?”看着田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众人不由心下惊疑不定。
“唉,这些年各诸侯国间都在不停地扩张,小国危,黎民苦。”田让痛心疾首的说道。
“周天子势微,自顾不暇,更无暇他顾。”
“而今楚国民怨四起,盗贼横行,楚王却一意孤行,派兵攻打郑国。”
“听说钜子带着兼子随巢子、辩子魏越子,守子治徒子和县硕子,明子高何子前去帮助郑国守城。”
“难怪楚军围了郑国六七月了,也没能攻陷。”
“不知最后会怎样,可惜我学艺不精,不能前去。”
“身为墨者自当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使命。”
众人感慨不已,过了片刻,又谈到三家分晋的事儿。
“赵、魏、韩三家长期把持着晋国,去年,三家瓜分晋国,均被封为诸侯,晋国是徒有虚名罢了。”
“儒家一直强调‘天命’,说等级不可改变,名分不可改变。如今三家分晋这就充分证明了‘非命’,等级和名分,都是可以争取到手的。”
此话一出,气氛变得沉默。他们都出自庶民,对此更是感触颇深。
良久,众人又讨论到日渐势微的周天子,和野心勃勃的各诸侯国。
直到太阳落山,众人才相互搀扶,心情沉重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