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落的一棵盆栽常青树后头，藏着狗蛋的半边身子。

江流心下稍定，却也不由感到几分疑惑，慢慢走上前去。

狗蛋从树后露出半边脸蛋来，狠狠地冲他嚎了一声，那模样像极了受惊的野猫。

江流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另一头的书架上，旺财还在懒洋洋地用后腿挠着脑袋。对这头发生的景象爱理不理的。

“你俩到底谁才是猫啊……”江流叹了口气，虚着眼说道。

他靠近狗蛋，狗蛋又向后缩了缩，从喉咙里发出嘶鸣声，看起来极为警惕。

江流注意到她的束缚衣不知何时被挣脱开了，手上还抱着什么东西，定睛看去，原来是之前放在壁橱上的那张合照：上面有着两夫妻和一个小女孩。

江流愣了愣，陡然记起此前经过沃尔玛时，听见那对母女的求助，狗蛋也作出了类似的反常举动。

“江流阁下，检测到目标有抑制攻击性的行为，这是智慧进化的征兆，目标已经开始逐步恢复正常。”

尤哈娜热情地说。

江流想了想，舒了口气，脱下了背包，放在地上，又把腰带上的两把手枪摘了下来，举高双手，缓缓朝后退去。

“我对你没有恶意，看见没有？我现在去煮饭，煮饭明白吗？”

狗蛋仍然死死地盯着他，目光中的忌惮稍稍淡去几分。

江流退回阳台边上，将门关上锁死，确认狗蛋打不开后，这才望了狗蛋一眼，往厨房走去。

砧板上的牛扒已经解冻，江流系上围裙，望着那块牛扒，一时间有些难以下手。

这时，尤哈娜忽然说道：

“江流阁下，我可以为您提供17道牛扒料理的制作流程，根据厨房现有的材料为您制定最优方案。”

江流抽了抽嘴角。

“尤哈娜，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江流阁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什么末世什么智能光脑之类的都是假的，你的真实身份是那种网文里的最强美食家系统，对不对？你可以教我做出会发光的蛋炒饭吗？”

尤哈娜欣喜地说：

“江流阁下，我可以。只要您提供第61个末世的狮鹫蛋的话，我能够催发蛋里的魂素使其焕发光彩……”

“原来你不是最强美食家系统是异界黑暗料理系统啊！！！”

吐槽归吐槽，有了尤哈娜的辅助，江流还是顺风顺水地做好了两道风味纯正的意式黑椒牛排。

当煎到五成熟的牛扒端上盘子，摆盘完毕，诱人的香气沁入鼻尖的瞬间，江流感觉到自己的味蕾霎时间炸裂开来，唾液腺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大量液体，竟然没能抑制住强烈的情绪，流出两行清泪来。

“三年了……我已经整整三年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

他单膝跪地，庄重地托起那两块牛扒，虔诚地说：

“我的生涯……一片无悔……”

端着牛扒走出厨房，客厅又不见了狗蛋的踪影。

江流有些心虚，心想狗蛋就算好不容易有了点人样，应该也还不至于聪明到会按电梯下楼的程度，于是赶紧放下了牛扒，逐个逐个房间寻找狗蛋的身影。

他在书房找到狗蛋时，整个书房已经被狗蛋折腾得一团糟了。

书桌上的墨水瓶被打翻在地，许许多多的书散落在各处，被墨水浸染，看来是已经彻底报废了。

在乱糟糟的书房边上，狗蛋跪在墙壁前，生涩地伸手在墙上胡乱地涂鸦，她嘴里不断发出“啊啊”的声音，竟然有眼泪不断从脸颊上淌下。

江流沉默了一阵，缓缓走上前去，静默地注视着被墨水染得全身都是的狗蛋。视线上移，看见了墙上的涂鸦，像是歪歪扭扭的文字。

“她在写什么……Rua？”

“Laura.”尤哈娜说：

“萝拉·劳伦特。”

“那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