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央犹疑不定。
封千里移开目光,光亮闪过去的时候能瞧出他的脸色其实稍微更惨白些。
“央儿,取这些就够了吗?”时染突然道。
宋舒央一愣,从封千里身上收回注意力。
“啊,不一定,我只是预备突发状态。”宋舒央说:“感染者配合的话当然还是直接替他们诊断更好。”
配合?
就门外那群意图不明的,就算配合也恐有把戏。
时染轻微地摇摇头。
察觉到封千里在挣开她的手,时染把人拽紧了,侧身淡淡扫了他一眼。
“少主,臣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边赤紧守在三步以内,盯着这些人的时间长了居然生出了异样的错觉。
时染轻轻嗯了一声。
封千里使蛮力挣脱了出去。
时染抖了抖手,盯着掌心不满地皱起眉。
随即挣脱了她的那只手又重新裹了回来。
时染:“……”
感染者们垂着脑袋,,似乎在等待人发号司令,像提线的木偶让人随意搁置到了一边。
大雨倾覆,突如其来。
时染的结界可不挡雨。
身体孱弱的感染者们恍若没有知觉,愣头愣脑地顶着风雨。
就是寻常人碰到这么大的雨也该躲起来了,他们除非不要命了,不然怎么不动弹。
沉甸甸的腐朽气味被大雨压得更抑郁,换一些人站在这除了骂场景吓人之外估计就这么跑出去了。
时染脑中为了迎合天气似的电闪雷鸣,门吱呀开的那一瞬仿佛一下把她从小屋子拽回了半年前。
周围不是破败的残屋,取而代之的是雕龙绘凤的精致横木,玛瑙琉璃点缀了廊画,紫檀案几叫嚣着奢靡。
宫女成队,仆役成群。
他们着统一的服饰,但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新城的百姓看上去要华贵。
在哪儿呢。
那一年国库亏损严重,位高权重的国师大人一意孤行仍然把所有奢侈砸在了皇宫里。
以至于时染不舍得大办婚事,抬手拨给沐源十四皇子的宫殿却依旧奢华。
她头一次上门找十四皇子的时候可以确信封千里当时不在宫殿里。
后来时染也没有问过为什么好端端的宫殿里的宫女仆役人数少了一半有多。
但这不代表她忘了。
眼睁睁看着侍女如梦初醒带着整个宫殿醒过来的场面还是震撼的。
现在想起来,其实封千里也没有提过那时候的事。
边赤跟着她到处走,也就来得及匆匆看那么一眼,印象不比时染深刻。
等这个距离站久了才觉得熟悉。
她不知道封千里想到了什么,在问与不问封千里之间时染很轻易地就选了后者。
封千里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如果他觉得有必要就一定会说。
时染思索及此,又估摸着暴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便任由宋舒央在这里剖析那块肉。
“……是御魂术。”
封千里轻轻扯了扯她的手。
这声儿听上去涩涩的。
时染从腰上解下水壶递过去。
封千里的眼尾上挑着,习惯性地带着嘲意。
要笑不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