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怎么没有?枢密院的那位唐枢相就是翘首,尤其是他的那个外甥,最是心黑手
毒之人。他不仅胆大妄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是丝毫不惜人命。他在两浙路、福-建路海面上的赫赫战功,都是用人命填出来的。你看看他执掌明州巡检水步两军一年多,已经报损了五千人了。两浙地方厢军一闻要充入巡检军,无不愁云惨淡,抱头痛哭,甚至自残以求保命。这般拿人命来填充军勋,连童太尉都自叹不如。这样狠毒严酷之人,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蔡京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御史大夫陈延至、开封府的谭学士、秘书监王将明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些家伙,以为阴谋得逞了吗?总有一日,我定会再回汴梁,报了此仇。”
看着满脸忿忿不平的兄长,蔡卞长叹一口气道:“兄长,我已经向官家告假,回仙-游老屋祭祖。”
“元度,你这是为何?”
“前些日子,驸马刘安明护嘉德帝姬回莆-田祖屋祭祖,办得隆重热闹。乡人故旧来信,甚是羡慕。更有族中老人有怨言,说仙-游蔡家一门四相十进士,却从来没有这般光宗耀祖过。我近年来身体有恙,便寻思趁着还能走动,回乡祭祖,还了乡老族人的心愿。”
看到弟弟比自己要差得多的气色,蔡京不由默然一会道:“元度此举甚好,我现在是奉诏安置养老之人,脱身不得,就让四哥儿和七哥儿陪你去一趟仙-游故里。”
“兄长,你还是不愿放下。”蔡卞摇摇头道。
“元度,争了几十年了,岂能说放下就放下。”
“也罢,我后日就出发,兄长,就此别过,以后还要多多保重!”
“元度,你也要多多保重。”
就在蔡卞带着两位侄子离京踏上回乡之路三日后,在官家多份明里暗里的督促旨意后,蔡京这才慢慢腾腾地带着一家人离京,踏上去往应天府的路上。
刚到襄邑,有官家旨意传到,贬蔡條为黄州团练副使,远送至商州安置。又两日,从汴梁传来消息,秘书监王黼擢迁特进、尚书左丞、中书侍郎、少宰。
一个半月后,传来消息,回乡祭祖的蔡卞在路上因病去世,接到消息的蔡京不由大哭。又闻一直染病在床的权阉杨戬终于熬不住走了,蔡京不由心中大惊,此后不再遣人每日抄送汴梁朝中动向,安心养老荣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