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蛇的外衣一样吗?”男孩仰脸看着她,褐色的眼睛像是鹰的羽毛,“每蜕一次皮,就像是死过一次。”
“确实有人这么叫我,”这样的比喻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似乎带上了某种残酷的美感,“他们叫我斑蛇。”
“那么,你好,斑蛇小姐,”男孩有模有样地伸出手,想要和她握手,“你可以叫我西蒙。”
“西蒙?”女人和他握了握手,亲切的笑意让人很容易就能放下对她的戒备,“你知道吗?帝都的一位新上任的侯爵,名字也叫西蒙,或许有一天你会和他一样厉害。”
“其实啊……我就是那位侯爵,”男孩认真地说着,在他的身后,有微微亮起的法阵浮现出来,“有缘再见,斑蛇小姐。”
女人的脸色骤然间变了,然而还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那个法阵就迎面撞上了她的身体。她的脑海转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在她记忆的最后是坠落的感觉,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冰冷的海水将她完全包围了。
事务长知道自己从来不会猜错,只要他觉得某个人会弄出乱子,那个人就一定不会辜负他的希望。等到他拨开那群尖叫议论着的家伙,走进那个角落的时候,浑身烧伤疤痕的男人尸体已经冰冷了。男人的嘴角有鲜血流出来,他倒在地上,在死前的最后一秒,仍然抱着那把长刀。
“别看了,不过是又一个倒霉鬼而已!”他努力地想要疏散人群,这群喜欢凑热闹的家伙只能给他添乱,“都让开,我们要把尸体抛下海!”
如果这么说有用的话,事务长也就不是一个苦差事了,那群人就像叽叽喳喳的老鼠一般,拼命地想要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新鲜的事情。负责抬尸体的人能够有落脚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没走上几步,就有一个抬担架的年轻人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遮挡住尸体的布落到了地上,人们一边发出了惊呼,一边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像围观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紧盯着那具尸体。
事务长咒骂了一声,暗地里向光明神祈祷着这场混乱能够早点平息。
“有人坠海了!”三等舱的门口,又有人嚷嚷了起来,“一个红裙的女人,跳到了海里!”
鼠群一样的人们又惊呼着朝门口涌去了,事务长一边感慨着光明神居然听了他的祈祷,一边怀疑这群人到甲板的时候,那个跳海的女人会不会已经没影了。这又是一场巨大的骚乱,不过至少眼下,抬尸体的人能够把尸体送到甲板上了。
轮船上的生活和陆地上的生活其实没有什么两样,别人的死亡即是自己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