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知道卡洛斯骨子里有一种自我牺牲的倾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杀手,实在是一件让人费解的事情。
“你没必要把他们引开,我们也没必要逃跑,”阿诺德叹了口气,“这件事有解决办法,你用不着牺牲,而抛弃了我们的伯克朗也必须要付出代价。”
“说说你的计划吧,”卡洛斯也知道,阿诺德既然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现在和他争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明智的已经没有意义了,最理智的做法只能是接受现状,寻找破局的方法,“你到帝都来,究竟想做些什么?”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阿诺德挑出了自己能够说的部分,将有关于希尔和王位的事情告诉了卡洛斯。
过去,卡洛斯就已经知道阿诺德是个有着很强的行动力,而且敢尝试许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的人,很多时候上面的人查不出他的底细不是因为他们没有下功夫,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个新人究竟大胆到了什么地步。
和黎戈尼帝国的王位继承人联手,在不远的将来与哈伯德公爵对立,甚至还得伺机摧毁伯克朗,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处在组织底层,已经成为弃子的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想象的,
“我们有理由向伯克朗复仇,他们把我们当做工具,我们则该让他们知道,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做棋子是多么错误的决定,”阿诺德平静地说着极具煽动性的话语,在他身上,卡洛斯几乎可以看到一股吞噬世界的洪潮正在渐渐诞生,“你真的甘心让那群家伙就这么利用我们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根本就不用做出牺牲,不用被动地接受他们强加在我们身上的命运?”
“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卡洛斯皱起了眉,“我们接受这样的命运,是因为我们没得选。”
“为什么?因为伯克朗的人都曾经是罪人,是应该死的人,所以就没有资格选择东西?”阿诺德的态度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他不喜欢卡洛斯的这种念头,人没有理由被困在自己的过去之中,“很多人都只是‘曾经’是罪人而已,为什么他们不能照着自己的想法活下去?为什么你不能按着自己的想法活下去?”
年轻人最初都有着一副没有被磨平棱角的样子,卡洛斯记得自己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候,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棱角在带给他伤痕的同时也被一点点抹去了。只有理想主义者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人怎么活着,其实并不完全由自己的想法决定。
然而在阿诺德诉说着自己想法的同时,卡洛斯却很难不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天生的领导者似乎总是有这样的能力人聆听他们的话语,跟随他们的脚步。
“你想杀死哈伯德公爵,推翻伯克朗。”卡洛斯听懂了阿诺德想做的事情,“那么我应该做什么?像一个真正的叛逃者一样将伯克朗的情报全部告诉你?”
“我希望你能暗中联络那些对伯克朗有怨言的杀手,利用他们的不满来一点点抽走这个组织的地基,最后我们只要轻轻一推,这座楼就会轻而易举地倒塌,”阿诺德说着,用食指弹了弹桌上的茶杯,然后注视着杯子里荡漾开来的涟漪,“我想对于这个随便抛弃自己成员的组织来怨恨绝对是他们最不缺少的东西,有无数的人愿意为毁掉这个组织添一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