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收。”明路之心说这次绝对不松口,就算谢衡把他吊起来打他也绝不松口。然而谢衡好像格外好说话,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出声,倒惹得他有些不安了。
——事实证明,明路之莫名其妙的直觉并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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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自己的新名字。
靳迟。
若说华荀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那么靳迟便是自由的象征。但无论哪一个,都无法令他平和下来——这是源自于本能的防备。
因为这简直就像一场梦。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错落在他的记忆中,无法得以辨别。
竟离是个温柔的地方,这里的山,这里的水,都是极温和的。靳迟想着,倒不如就此过下去,不去想那庙堂中的勾心斗角,图个稳稳当当。但这想法一旦冒出来,他的脑中便不由自主地勾勒出曾经的一幕幕——踩着鲜血活过来的岁月。
那是能教人发疯的。
这夜他在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坐起来,白着脸,颤抖着去摸放在榻边的木剑,许久才平静下来。周身是软而温暖的床榻,窗外的夜风也是温柔的,没有血腥味儿,也没有尸体。
他盯着黑暗中的某个地方,冷冷的在心中说,这是假的。
直到他回头,看到窗沿坐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