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脸色已经很难看，一字一句的问道：“让你们的人先出去，我要和病人单独谈谈。”

医生一摆手，手术室里面的所有人员都尽数褪去。

无影灯下，姜瑶的脸白的几乎要透明，仿佛这个人的生命就在一瞬间，一眨眼，一个念头那么短的时间。

“姜瑶，姜瑶……”沈麟轻轻唤着，他刚刚给姜瑶注射了小剂量的麻药解药，可以让这女人慢慢的恢复意识。

很快，女人虚弱的张开眼睛，灵透的眸子好像琥珀一样纯净，一眼就能望到底。可是明明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里面，却写满了惊恐。

当姜瑶眸光从涣散，到在沈麟的脸上聚焦成功这个过程，用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

她没有办法判断自己看到的是不是梦，是不是幻想。可是想要伸手去默默沈麟的脸，以判断是否真实的时候，她的全身都是无力的，就好像全身瘫痪了一样。

所有的身体功能都丧失了。

姜瑶急了，眼圈微微泛红，嘴巴张合好几次，才终于吐出来几个字：“是你吗？真的？”

沈麟就附身在姜瑶触手可及的地方，听到对方的话，却是心头一酸，皱着眉头点点头。

他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怀疑，随机便用自己的手将姜瑶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手心里，然后举起来给她看，证明一切都是真的。并小声解释道：“你马上要手术，已经打了麻药。现在时间紧迫，我有几个问题，必须请你认真回答！”

姜瑶的眼睛转了转，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沈麟的眼睛，随着她意识逐渐的清醒，终于相信对方说的话。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

“你到底是谁？”

沈麟脑袋里面有很多问题，可是一出口，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姜瑶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了几下，眼睛里面马上一片沼泽一般。

缓了几秒，女人用坚强的毅力，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

“这个问题真的这么重要吗？”姜瑶反问道。

沈麟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极为迫切的更加锐利。

他重重的点头，表示这个问题对自己非常重要。

姜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在失忆前叫莫青雪，可我更愿意做姜大宝的妈妈。我想求您的是，如果我死了，求你帮我照顾大宝，绝对不能让大宝落在慕月笙的手里……否则我死不瞑目！”

沈麟听了第一句话，脑袋里面好像爆炸一样。这么多年，原来莫青雪都没死，只是以姜瑶的身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沈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握紧了姜瑶的手，重重的点头，声音激动的有些嘶哑，但依旧郑重的承诺道：“不关你是六年前的莫青雪，还是现在的姜瑶，就算为了大宝，我也不会让你死的！只是……”

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于一个外科大夫来说，沈麟就算再优秀，但是手术的基本条件还是有必要满足的。

他在心里综合评估了姜瑶的身体情况。

如果对姜瑶进行流产手术，或者清宫手术，那么她就不能再献血。如果强行献血的话，可能会换上创伤性的贫血，最差的情况会导致败血症。

这样的情况，就算沈麟把姜瑶救活了，她的后半辈子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个月。不过只要她活着，就会接受各种药物的治疗，甚至放化疗……

沈麟在心里微微摇头，这样的姜瑶活着只会更加受苦，他绝对不会允许。

第二种情况就是保住姜瑶腹中的孩子……

可是对于沈麟来说，为她保住孩子，心里却好像吞了一个冰疙瘩一样，生不如死。

“瑶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的！”

沈麟心里一横，随手按了一下手术开始的按钮。

等在外面的医生和护士，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手术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一个普通的流产手术仅需要半个小时，大出血的情况下需要三四个小时。

但是姜瑶的流产手术，足足做了六个小时。

并且，手术的整个过程过了沈麟主刀以外，其他的人员都在手术的过程当中，更换成了沈麟自己的团队。

手术室的灯熄灭的那一刻，沈麟如释重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却浑身虚脱，直接栽倒在地上。

当工作人员将沈麟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的手术服早就被汗水浸透。

姜瑶被抬出手术室，没有送去病房，而是直接送去了沈麟在国内的私人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