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一声,周月祭出。女孩抬手,将周月深插入水底。
徒然一局白光炸出千层浪来。再一剑很插入妖核,便刺中了妖树的要害部位,即刻听到外面一阵痛苦咆哮。里面则是地动山摇,血水同蛇怪急速往一个方向泄去,霍言回死命抓住了周月,还妄想撬出妖核。
妖核没撬出来,反倒是带出了一个,如鳞片一样的东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人抱起了女孩。那人手臂十分有力,下盘很稳。被他抱起,竟没有半点颠簸。
横空飞出一把残剑,将树妖拦腰砍断。光亮从头顶照射下来,白白茫茫一片,世界变成了虚无的白色空间,没有边界的地平线。祥和,寂静,舒缓。杜绝作为人的一切感官,将身体漂浮于天地之间。
迷离中的霍言回,极度疲惫的看着,前面影影约约的人影。走在最后的女孩回头,冲她一笑。霍言回惊得,瞬间打起了精神,紧张道:“这张脸——竟然是我!”
就在这不知是幻境,还是妖树临死留下的回忆。置身其中的霍言回,看到了有关于妖树的曾经——
立于闹市的弦卢书院,不像其他书院一样,非要建在什么世外桃源,用来凸显自己的不凡。只要是在这里读书的孩子,饿了就在街边买点小吃,想家了就顺道回家看看。生活自然是比那些,自居仙门的深山书院,舒服多了。
立冬的这一天,夫子又收了两个学生。领到台前,下面的一帮孩子,皆是好奇的看着,前面的二人。小男孩看上去是哥哥,小女孩看上去要矮上一节,应该是妹妹。
见哥哥不敢说话,女孩开口道:“我是,王州傅公府颖川。”又指向男孩“这位是我哥哥,傅公府元赋。”
只能说,男孩看上去很胆小,要是在人前多呆一会,便会不知所措。而女孩刚好相反,她挡在元赋面前,自己说完了介绍。
进入书院后,颖川总是陪着元赋。大概是元赋性格内向,又或者是傅公府太过庞大,没人敢接近两人。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许久。元赋结识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堇仲。
“元赋,你一个人吗?”传来那声音异常温和,如同三月的暖阳。让人听了非常舒服。男孩一愣,腼腆道:“师兄好。”
那位,看上去大一些的,便是堇仲。他虽然出生木匠之家,但却是,弦卢书院的大弟子。不管是文学,还是武学,都是全书院最为优异的。夫子也是十分喜欢他。可谓是个人见人爱的全才大师兄——
“外面风这么大,快些进去吧,别冻着了。”堇仲像是关心孩子的长辈,一字一句中都透露着担心。而元赋胆小,试探性的望着他,小心问道:“师兄对每个人都
这么好吗?”
堇仲拉着男孩往里走,耐心道:“并不是呀,有人需要我,我就会帮助他。像那种不需要我的,我自然也不会,天天照顾他呀。”男孩似乎听懂了一点,高兴道:“那我永远都需要,师兄的帮助。师兄就会永远对我好。”
“元赋,你以后会有更多朋友,会有很多人对你好的。”堇仲不过只比元赋大上两三岁,要说什么大道理是不行的,便只能用自己的话解释。
临近早课时辰,书院的学生,都陆陆续续往里走。一时间,吵杂之声也油然而起,不免有人讨论着:“那不是元赋吗,他妹呢?听说啊,他娘是和妖怪生的他俩!诶呦……哈哈哈”一群人哄堂大笑。又有人接道:“妖和人生出来的是什么杂种!”另一人道“扒开他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罢,又是一阵猥琐的大笑。
堇仲见男孩脸色不好,安慰道:“别听他们瞎说,都是些不学无术的东西。”安顿好元赋后。他又跑到,那群嬉笑的人堆里,又焦急又愤怒:“你们一大早的围在这干什么啊,待会夫子来了有你们好受的,快回去坐好。”
平息了一早晨——
夫子的一堂课上完,早晨已经过了大半。要不是颖川突然发了高烧,元赋现在也不必一个人回家。还没走出书院的庭,便被一群人拦住了。这群人正是早课上嬉笑他的那些。
“哟!这小人长得可真好看。”带头的男子,将元赋逼近了墙角。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底下的人皆是恶心的嘲笑着他。
又一名男子兴奋道:“这妖物所出的崽子,就连男的,生得都要精致一些。我可听我爹说,妖都是鳞毛化皮,宝目点睛。稀奇得很。”剩下的几个人附和道:“扒开他!”
“扒开他看看!”
“就是,扒开他……”
……
元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瘫在角落里,浑身都在发抖。懦弱催生了他卑微的想发:救我,谁来救救我。
在万念俱灰的绝望之际,有一个人挡在了男孩身前。男孩瞬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对方身上。激动得就快要哭出来了,正想要唤他一声,师兄二字刚到嘴边。堇仲却先开口了:“你们不要这样对他。”
他拉过元赋的手,男孩却是一个劲的往回抽。因为手腕上有他曾经自残过的伤痕。男孩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心碎、痛苦。刚有的希望破灭了——
反复唤道:“不要,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