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这么觉得。阿南,虽说竹墨北灭,可我们白墨此役也并非一点收获也没有。连函关外那两座城虽然鸡肋,可五万士卒却是真呐。谁舍得用本国的五万子民去换一个弱国?我看他本来就是想打咱们,可惜你回来的及时,加之他们的刺杀没有成功,所以退求其次攻下了竹墨。”
吕君思觉得不可能有君王会为了区区地盘而抛弃足足五万子民。
百年之后,他的谥号一定是‘仁’,虽说他在位这些年表面上不作为,可白墨全国百姓的日子却过得是最好的。
没有繁杂赋税,没有苛刻徭役兵役,也没有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他的所有玩乐都是基于百姓的安稳日子上的。他没有汪云野称霸天下的野心,他只想当个守成之君,让自己的子民过上安稳日子罢了。
可惜,汪云野不是吕君思。吕君思想都不屑想的事情,汪云野能做出来。
南诏堂被吕君思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了,他虽然知道汪云野和蹇相这种人能舍得下五万士卒,却猜不到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想迷惑住白墨,在连函关外那样山坳众多难探虚实的地方,只需要增加炉灶,让炊烟升起,这样不就可以让敌军认为自己人多势众了吗?干嘛要真的舍弃那么多人?
想不出为什么的事情,南诏堂是不会就这样留着疑惑草草告诉吕君思的,他不说话了。
“对了,说到那个蹇相。阿南,没了他,我看那个汪云野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没了?王上,难道他死……”南诏堂咽下后面的问句。
“阿南你不知道啊!”吕君思惊讶道:“我还以为是你派人杀的他。消息都传遍全国了,大家都再说他就是这次瘟疫的幕后黑手。我还听说他就在自己的府邸里死的,尸身被扔进了水池,染得满池血水。尸首嘛,据说到现在为止都没能找到!”
南诏堂咬了咬下唇,沉思道:“我竟不知,还有这等事……”
吕君思奇怪地问:“阿南,蹇相真不是你派人杀的?”
“不是。”南诏堂疑惑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似的问:“究竟是谁,居然杀得了蹇相……”
在白墨上下忙成一片的时候,消失多日的悉昙公子却已经出现在了檀墨的王都樾京。
汪云野的话中带刺:“悉昙公子的计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只不过损失了五万士卒就拿下了竹墨!昨日我的丞相又死在了自己的府邸里,悉昙公子,这代价不可谓不重啊。”
悉昙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便说:“在下不才,只出了个主意。王上若是觉得不好自然可以不用,既然王上用了,除了收获,那自然也得承担它的损失。若王上觉得五万人损失的多了,当初为什么不少派些人去?
至于蹇丞相,他为了您得罪的可是整个白墨,有些江湖上的忧国忧民的义士一时见义勇为为民除害,这也是有可能的。王上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派去保护他的府兵太无能了,实在怪不得在下。”
“你……”汪云野离开蹇相就是一个冲动鲁莽之人。见悉昙这般说话,立马就火了,他拔剑指着悉昙,似乎下一刻就要一剑刺死他。
“王上。”悉昙面不改色,接着说:“其实细想想,王上并没有损失,反而赚了。试想,此举不但一夜灭了竹墨,还顺势削弱了白墨国力。从长远来看,王上,是您赚了大发,却还不知足地朝我抱怨。”
悉昙用玳瑁骨的扇子云淡风轻地抵过汪云野的剑,一脸镇定自若地看着他。
汪云野这才收回剑和凌厉的眼神,问他:“现在蹇相死了,我身边缺少出谋划策的谋士。悉昙公子,你可有推荐的人选呐?”
“王上是想让我回来了?王上舍得吗?在下在白墨风生水起大肆敛财为您的军费做贡献,甚至和白墨皇室就快有关系了。王上这个时候让我回来,岂不是,呵,自己砸了自己的玛瑙碗吗?”
汪云野皮笑肉不笑,说:“公子误会了,我只不过让你推荐几个人而已。”
“在下推荐的人您敢用吗?与其问在下,还不如去学宫挑几个伶俐的。”悉昙满不在乎地说到。
汪云野见从他嘴里逃不出一点东西,便说:“唉,我也只是让公子随便说说,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至于人选,本王已经拟了几个,公子挑挑?”
“王上的事情,哪儿有在下挑的份儿?”
虽然嘴上拒绝着,可悉昙却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汪云野手里的册子。册子里有十几个人的名字,悉昙一扫而过,最终把视线停留在了末尾的两个字上——石梅。
“这个人……”悉昙皱了皱眉,问:“他不是昱照人吗?怎么愿意出仕檀墨?况且,王上,我与他有些私谊。虽说他制壶器茶具精美,技艺高超。可他的治国才能,在下还从未听说过。”
汪云野似乎对悉昙毫无保留,直接坦白:“石梅其实是我国人士,只不过被我派去昱照约有二十年,所以世人大多认为他是昱照人。”
“这些事情本来也与我无关,在下只许诺供应王上开拔之资。至于官场上的事情,在下一介商贾,实在说不上话。”
汪云野把那本册子拿回来,问:“那悉昙公子可有推荐之人?”
悉昙淡淡地笑了笑,让人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王上,这上面的人我大多不认识,让在下选几个,那我可真的只能推荐石梅了。哦对了,还有这个萧长禾、秋青吾和秦冷夜。在下觉得这几个人名字也挺不错听着像是会治国的人。”
“这几个人都是我国栋梁,本王多谢公子举荐,今日就不留公子了。望公子在白墨一切顺利,也好早日让本王统一墨羽大陆!”
悉昙起身,道:“放心,在下定不负王上所托。”
走出宫门,悉昙才恢复了内心真实想表达的情绪——此时他眼里的寒光再也藏不住了,一股浓浓的恨意取代了之前的云淡风轻。
悉昙坐上马车,才看到里面早就有人等着他了。
“石梅,再过几日你就可以准备入仕了。”
在他轿里等候的人正是石梅,石梅见自家主子这样说,便问:“您向汪云野推荐了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