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指那些俘虏的话,不好意思,他们已经被我的人救下了。现在的你没有任何我的软肋在手。”阿棠冷冷的声音让本就寒冷的空气更加冷了。
花慕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我,我……”
“我并不想听你的所谓的苦衷。你伤害了我在乎的人,所以你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个世界上,阿棠十分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以任何方式伤害自己最在乎的人的人。
无论他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言之隐,都不准伤害她在乎的人。否则,下场就跟今日的花慕夷和前两日的胡威一样,或者更惨。
花慕夷当然知道求饶无果,悲极反笑,道:“哈哈哈……唐南南,南诏棠,我管你是什么身份,反正,所有人都噩梦就要到了。我现在死了,反而轻松!”
“死到临头,允许你说几句遗言。”
“遗言?哼,遗言不需要了,反正也没人收尸。”
“哦。”阿棠点点头,正准备割断她的喉咙,却忽然间在她的脖颈间看到了一点紫红色的斑。阿棠停下手里的动作,挑开她的衣领看了一眼,问:“这紫斑是怎么回事?”
“这……”花慕夷似乎对这个紫斑十分敏感,她赶紧捂住自己的衣领,往后缩了缩。
“快说!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紫斑绝对不是什么胎记,阿棠也没有什么流落民间的姐姐。这紫斑阿棠却十分熟悉——不久之前她还曾见过。
“呵呵,我们白墨的青鸾公主大人,我听说你医毒双绝,你可对这怪病感兴趣?不瞒你说,我家十几口人,全都得了同一种怪病。对了,整个村子的人都得了这样的怪病。这不是病,是黑白无常索命太勤了!我们去找官府,官府说是要准备青鸾公主的九宾宴,忙。因为这一个‘忙’字,所有人就都死了。公主大人,请问您是什么金枝玉叶?一个宴会,拉上了我们村百口人殉礼!”
花慕夷几乎是咆哮地吼出了这些话来,就连面部的表情都变得狰狞了。
阿棠竖起三根手指,说:“第一,你们得病与我无关;第二,我不忌讳鬼神,你们村的人命也别算在我头上;第三,你的这些话并不能让我感到丝毫的愧疚,所以还是省省吧。”
无论是不是瘟疫,花慕夷家人的死都跟阿棠无关,花慕夷这样说,大概就是给自己一个恨她的理由吧。阿棠摇摇头,并不打算解释或者澄清些什么,因为一个偏执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仇人’的几句话而改变的。
因为她自己本就知道此事与旁人无关,这些理由也就是说出来骗骗别人和自己罢了。
花慕夷跌倒在地,一袭红衣已不见了气势汹汹,只剩下狼狈不堪。此时的她,无论多么华贵的衣裳和妆容都无法拯救,因为这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卑微,无可改变。
事件万物就是如此。有的人身陷泥沼也依旧耀眼,有的人身披霞帔也掩盖不了那骨子里的卑劣。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要想得到公平,就得行世人之所不能行、不敢行、不愿行之事!
阿棠蹲下,问她:“再问你几个问题,你们村子在哪儿?那些患者,又有什么症状?”
“我家,原在王都附近。那怪病的症状十分奇怪,一不会使人疼痛难受,二不会让人咳血吐痰。但染病时间久后,人就会全是乏力,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而且忽冷忽热,最后被折磨上足足三个月,陆续而死。更诡异的是,那些发病者面色红润,与常人无异,可皮肤上——最先是背部,会长出紫红色的斑,那些斑就好像是,是……”
说起这个病,花慕夷整个人都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尸斑,那些紫红色斑点像尸斑对吧?”阿棠的脸已经冷了下来。
她记的很清楚,在蜀地棠梨大街的那间发生了命案的饭馆里,那个凶手书生家里也是这般情况。
不过那个书生到底是外行,一看这紫斑,就以为是尸斑,进而以为是鬼魅闹宅。而花慕夷这边,则是整个村子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所以她才会认定这是瘟疫。
这瘟疫事情不小,之前她只是让赵望尘处理了那些尸体,但对于此病的后续,阿棠却没有追究了。那个书生也在问斩前的一个月死掉了,症状和花慕夷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此时的小叮当已经看楞了。
按道理说,这疯丫头应该早就手起刀落砍了这女人的头,怎么这时候了还在这儿跟她聊天?这不像是唐南南的作风啊!
小叮当问:“那个步将军啊,南南说的那个什么尸斑什么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步桑榆道:“几个月前发生在王都的一个杀人案,死者的杀人理由就是因为他家的人全都因这种病死了。那病的患者身上会长类似尸斑的病斑,不过凶手智商不够,以为那病是新房子里的鬼魅害的,所以杀了卖他房子的人。”
因为和赵望尘交好,步桑榆对王都发生的大小案件都比较了解。
小叮当听后长长地“嗯”了一声,道:“哦,原来如此啊——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小叮当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步桑榆,道:“你官儿再高那也是兵部的,这是刑部的事儿,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咱们白墨朝堂已经同气连枝到这种地步了,连业务都能互相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