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这人最大的缺点,恰恰也是他最大的优点。往差的方面说,那就是不务正业、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往好的方面呢,就是赤子之心,率真个性。
但二哥这次居然在招安文书上也这么玩,我就不得不服他了——人才!
南诏堂见众人有点不相信这份文书,便发言表态了:“大家放心,此文书是真,朝廷招安的心亦不假。再者,大家照顾了阿棠两年,怎么说也算是南诏氏的恩人。在下必会尽全力保护十九门。”
昨夜已细细考虑过了,若将十九门招安,那十九门人之后的去向便成了一个难题。
倒不如直接让十九门变成掌管蜀地的机构,在另择几个贤良方正、德才兼备的官员加以辅佐。这样一来,即解决了十九门的后续,又能将蜀地牢牢控制在王上手中,岂不一举两得?
高左丞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十九门的大当家,就是阿棠。
这样一来,就算他找了个替罪羔羊,那也别想再染指蜀地!
南诏堂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一旦做出承诺,必会兑现。如此一来,十九门众人的心便安了下来。
锦瑟坐在阿棠左边,抓着阿棠的手就说:“南南,你说你这次是不是去了王都就不回来了?”
还没等阿棠回答,锦瑟就被阿棠另一边的南诏堂的眼神吓到了。咽了口唾沫,锦瑟才缩着脖子问:“怎,怎么了?”
南诏堂此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昨天看到这人的时候,一直以为他是个女的,但也没多注意。
今天一听他的声音,才发现原来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大老爷们!
南诏堂半晌才收起不可思议的目光,眼神的余光又瞥见了两只紧紧交缠的手,南诏堂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松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众人有些不明白,但锦瑟却是秒懂。他心里暗笑:哼,你能勾搭王然走,我就不能跟你妹妹牵牵小手?气不死你!
在这种心理的推动下,锦瑟又一把将阿棠揽过去。反正,平时这死丫头跟他们也是不分你我,大家都习惯了。
十九门人习惯阿棠的大大咧咧,可南诏堂却完全不能接受。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从自己手里把妹妹抢走了似的。
于是,南诏堂便有些恼火了。这怪人没轻没重就算了,为什么阿棠也……
想着,南诏堂就一把将阿棠扯了过来。锦瑟不服,又扯回自己这边。来来回回拉拉扯扯的,让阿棠差点被扯成两半。
“停停停,休战先,你们干什么啊。再抢下去,还不如把我一刀劈了一人一半得了。”
南诏堂对阿棠的没心没肺有些无语,但又舍不得骂,便调转矛头,对锦瑟说:“这位……义士,男女大防还是要注意一下。阿棠不懂事,还望义士日后自重。”
对于眼前这个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不伦不类的,阿棠手底下都是些什么人啊?
南诏堂看着同桌的这些人,顿时感到无语。本来以为十九门的人都是一群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士,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也是,连老大都这么调皮捣蛋,手底下的人也不可能有多正经。
南诏堂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无奈至极。可锦瑟听到他对自己下的这道禁令明显火了。
于是他便拉过阿棠,一副“拿我怎样”的样子,说:“南南和我可是好姐妹,妹妹交朋友,大将军难道也要管?”
南诏堂一时间怔住了,满脑子都是锦瑟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好姐妹”。
阿棠见自己哥哥一脸懵逼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南诏堂听到了她的笑声,不由得觉得一阵头疼,无力地扶额。
算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阿棠开心就好。再说,当好姐妹总比当鸳鸯好。
南诏堂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件事情。
华书岁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扯了扯锦瑟的衣摆,小声提醒:“现在谈正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先撂一边吧。”
“乱七八糟?”锦瑟还以为华书岁瞧不上他们的话题,便故意说:“是啊,我们好姐妹就是乱七八糟了。我知道,某人现在最迫切的事情就是讨好未来有可能的大舅子,毕竟嫁不嫁现在也得人家说了才……唔,唔唔……”
锦瑟眉飞色舞地说了一半,就被王然死死捂住了嘴。王然瞥了一眼小白脸通红的华书岁,对南诏堂说:
“大将军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可能让南南落入这些家伙手里。我可一直把南南当成亲闺女……不不不,亲老大照顾,肯定不会让她吃亏的。”
说着,王然还死死地盯了一眼锦瑟和华书岁。
南诏堂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十九门大堂,只觉得混乱。
怎么这些人做事如此没有章法?说动手就动手,想干嘛就干嘛,原来名动全国的十九门是这个样子的。
若是被朝堂百官知道了,估计个个得吐血三升。
虽然南诏堂有些不适应这些人的无组织无纪律,但他却没有丝毫的瞧不起他们的神色。他知道,能打败剿匪大军,且俘虏了步桑榆的组织,肯定不是一群只会耍嘴皮胡闹的人。
来之前他也翻阅了些十九门的资料。在这些人中,善谋者有白面书生,善战者有打虎义士和末路将军,善商者有铜算盘和奸商蓝岚。
更有个江湖妩媚杀手锦瑟——只是他没想到,锦瑟原是个男子。还有个闲人,绰号小叮当,似乎十分擅长写闲书,那些闲书王上倒是爱不释手……
最让他无语的是这十九门的大当家,在不知道唐南南就是阿棠的时候,他还以为唐南南是个专横跋扈之辈。
现在看到了实情,让他反而有种宁愿流言是实的想法。
南诏堂深吸一口气,开始谈起了正事:“阿棠,你们之前俘获的剿匪将军步桑榆,还在吗?”
南诏堂有点紧张,万一步桑榆有个好歹,那岂不又是一笔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