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婉娘却听出了话里声音的颤抖。

太后这是担心她？

非亲非故，又怎会……

“嫔妾知道。”

太后眼睛瞪得老大，巴不得一巴掌打在婉娘身上。“知道你还做？！”

婉娘沉默了半晌，开口。

“只是知道也要去做，嫔妾只知道真心对嫔妾的人因为嫔妾却日日受苦受累，就算是将这条命给了去，也是无妨。”

太后一愣，文杏和秋菊也是一愣。

“你可还有亲人？”

“嫔妾亲人都早已不在了，并无亲人。”

“那你是因何入宫？”太后颇为好奇，如此烈性的女子，如果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缘由，又怎会进宫？

婉娘看着太后，苦笑了一下。“太后娘娘可知，天下皆是一人的，这人想要什么，何须理由？”

文杏本想开口呵责婉娘不敬，可却被秋菊识趣的带了下去，惠锦也跟着去了外头。

“你叫婉娘？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只是他是普通小户，哀家不管怎么跟家里说，都是说不通的。哀家嫁了先皇时，哀家刚及笄，正是大好年华，先皇当时三十有八，为了说的上般配，先皇愣是给哀家的年龄上加了20岁。”

婉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哀家当时也同你一样，是个烈性子，嫁了先皇后多次想寻短见。直到一次去寺庙祈福，哀家看到那人有了夫人，他夫人看起来已是六个多月身孕。当时的滋味，哀家也不是如何说。”

太后看着婉娘，婉娘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唤了一句。“太后娘娘……”

“你不必担心，这些话，哀家从未和他人说过，你是第一个。自从那日回宫后，哀家便依仗圣宠和家里在前朝手里的权势，圣眷优渥，宠冠后宫，只是一时高兴，哀家便算计了先皇后，然后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这些先帝都是知道的，是他一直纵着哀家，尽管他知道哀家不过是报复他没有拒绝哀家入宫之事。先帝死前命晋了柳嫔为贤妃和张贵妃一同陪葬。哀家这一辈子直到先皇死时才知道这一辈子，哀家欠了先皇多少。直到死先皇都是宠着哀家的。你是不是不懂哀家为何同你说这些？”

婉娘摇了摇头。

“嫔妾愚笨，还望太后娘娘指明。只是过去的事自是过去了，太后莫要让旧事烦心。”

太后放下茶碗。

“哀家只是不想你跟哀家一样，直到人走了才后悔。周家人确实没一个好东西，但是却个个都是个痴情的种，皇帝虽是哀家的亲骨肉，但是哀家从未好好待过他，先皇走之前说让哀家照顾好功儿，哀家答应了，你有什么心思都好，只是哀家求你，陪他3年，就当是替哀家报答先皇对哀家的恩，3年后就算杀了他哀家也不会说什么。只要你答应了，日后你有什么事，哀家就算拼了命也会帮你。”

婉娘一愣，她看着太后，眼里的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为什么是嫔妾？”

太后笑了笑，那笑容有几分让人心疼。

“哀家不爱先皇，生了皇帝后心里只有厌恶，并未给过皇帝几次好脸色，可皇帝依旧孝顺，事事为哀家着想。皇帝对你很特别，可哀家也看得出来，你眼底总是带着怨。”

婉娘笑的妖艳，这一笑若是在外头，那定是能迷住大片的人。“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选嫔妾？娘娘不怕嫔妾妖媚惑主挑唆前朝的事毁了西黎国？”

太后不怒，反而缓缓说“哀家为何要怕？哀家给了皇帝生养之恩，哀家不觉得亏欠他，只是哀家欠先皇的。哀家还不了他，只能让你替哀家对皇帝好，也好让哀家死后有颜面去见先皇。你不必纠结，这个交易于你而言不亏，哀家虽只是太后，可话的分量不低，哀家在宫外置的私产可比一个丞相府。只要你答应哀家，不管是这三年内还是三年后，哀家都可以为你所用。”

婉娘沉默了，她不明白太后对先皇到底是爱还是仅仅为了弥补心里的亏欠感。

“好，只是太后娘娘，嫔妾斗胆，嫔妾野心不小，三年里若是嫔妾想要凤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