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松开手,我用衣袖擦了擦脸才看清远处艰难跑来的师傅。
山水来的快走的也快。因为这里是山顶,雨水不会积下。水会顺着溪流顺速冲往山下。
师傅为何会急切又紧张,若不是知晓自己不会这个时候死,我看着也会紧张,山水湍急而下,我站的就是平日缓缓溪水流通的地方,不小心就会被水带着人一起冲下去,其实倒是不怕冲下山多危险,比较不是瀑布,而是这水里不仅山石多,不小心刮伤还是小事,兴许还会戳伤,甚至威胁到生命。
“抓好,别动”师父急切又小心翼翼地对我大声叫道,却惹了我心中的难过一下子哭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过和不甘。
说罢小小身躯僵直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应该是感受到了师父脸上甚少出现的惊讶,所以立刻停止了哭泣,一旦思绪恢复到现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置身在这湍急的水流之中,水阵阵拍打在身上,伴随着冰冷的雨水还有秋风瑟瑟的寒,即便是再有胆子的人,如今也抑制不住身子的严寒,颤抖不已。
师父轻盈越过几个不太严实的石块,一路到我身边,将我抱起,又带回了安全的地方,这时候他才放下担忧,面露凶相地看着我,忽然伸手打了我的后背,多疼我是不知道,但这一下打的我确实又嗷嗷哭了起来,吐出心中的担忧,难过,以及方才在水里的恐惧通通从这一声哭泣里释放了出来。
师父僵在一旁依旧愤愤“这么大的雨,你还到处乱跑,如果冲走了,我就白养你这么大了”
其实我知道师父是担心我,若是我死了,他也无法向死去的素月交代,毕竟这是他心爱女子的嘱托,也是他舍弃一切,换到我们现在这样的生活,所以若我死了,师父所做的一切,吃的苦全部都白费了,而且这世上唯有我和他相依为命,就算是没有素月,我相信自己在师父心中至少也是个不可缺少的存在,我于婧儿也没什么关系,相处了这么久,也会像亲人一样,何况师父和我虽说日子过的艰苦,却也其乐融融,把我当掌上明珠,所谓爱越深,责之切大概就是这样意思吧。
只是那个小时候的我,怎么会在又冷又怕的时候想到这些,只是一味宣泄自己心中的委屈“你总是不回来,我只有找娘亲说说话,这山里我只剩娘亲了,我要保护她,现在连娘亲都没了,娘亲真的不在了。。。”显然颤抖苍白的小身体里说出来这些已经算是难得了。
师父愣愣地听着我不可一世的咆哮,只是沉默不语,将我抱起来,寻了出山洞多余,洞里余留的干草师父将火点燃让我取暖,期间没有一丝言语,我的咆哮也随着自己精力耗尽渐渐变成了抽泣,眼泪却还止不住地流,师父将外衣为我披上的时候,我倔强地躲开,师父便没有强求,只稍稍顿了顿,将干衣放在一旁。
外面雨声渐止,转眼已经是夜幕十分,想来折腾了这一天也是没了精力,只要有个温暖的地方应该就可以当着安身之所,没想到在灵风山生,在这里长大,竟脸自己的家也没了,实在有些无奈。
小小的面庞,上泪眼婆娑,沾着稍许的泥土,已经被眼泪冲刷干净,因着不停哭泣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早因哭泣睁不开来,如今已经体力耗尽几乎在这温暖又安逸的地方,开始昏昏欲睡。
师父一直寒着脸沉默不言,我不知道他在思索着什么,但肯定是让他难过的事,兴许是我在他面前咆哮着素月真的不在了,又兴许他在心疼小小年纪的我对娘亲唯一的念想也没有了。
我从没问过师父关于娘亲的事,因为那日在坟前,师父哭泣的眼泪和突然而来滚滚的雷雨,我想,这兴许就是天意,虽然年纪尚小看不透很多事,但我深深知道提及娘亲,师父会伤心,所以只字不提,我时常一人坐在坟前,问娘亲是什么样的女子,后来渐渐就变成自己的猜想,最后只得欣欣然作罢。
脑海中想着这些过往,就渐渐昏睡过去,朦胧中似乎能感觉师父为我铺了床也垫了干草,为我盖上了外衣,一切就像往常一样,好像这些雷雨什么都没发生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