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凄然道,:“父亲,你变了。你为什么变了这么多?”她抬头看着父亲,却发现父亲眼中仿佛有一股火,这股火简直要将自己给燃烧起来。
黑烨推开黑钰,一双眸子带着火。可语气却极其冷,淡淡道:“人总该要变。一个人不变他便要死。”
黑钰哭着道:“可父亲,你变得太多了,你变得连我都快不认识了。”
林忘我一直没有说话,可此时却突然说道:“一个人变得这么多是有原因的。”
黑烨道:“哦。”
林忘我轻抚剑鞘,眼睛紧紧地盯着黑烨,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然后缓缓道:“一个人的一生的确要变一变,但他若变得太多,难免让人怀疑。你说是么?黑无公子。”
黑烨突然大笑起来,悠悠道:“林忘我,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你难道不知道黑无是个瞎子么?可我这双眼珠却实实在在地安在我眼眶上!”
黑钰也惊道:“林公子,黑无公子的确是个瞎子,这我可以作证。我曾经看过他。”
林忘我淡淡道:“黑钰,你又是几时看过黑无公子的?”
黑钰道:“三年前。”
林忘我叹道:“三年,三年时间可以改变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让一个瞎子拥有一双眼睛,比如让一个人死,比如学会五尾红斑虫的喂养方法。”
黑烨道:“可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就说服不了人。何况,让一个瞎子拥有一双眼睛又岂是那么容易?”
林忘我道:“当然没那么容易,所以你才用了三年时间来做准备。”
过了一会,他又道:“至于证据。只因你长年待在如夜崖,衣食无忧,是以许多地方错漏百出,才让我发现你原来才是黑无,而真正的黑烨已被你杀死!”
黑烨握紧双拳,牙齿紧咬着嘴唇,恨道:“你有什么证据,这一切不过是你猜想罢了。”
林忘我道:“方才黑钰跪在你脚下时,你的眼睛中竟有不该出现的欲望。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吗?一个父亲竟然想对自己女儿做那种事,他要么是禽兽,要么便不是亲生父亲。甚至,禽兽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黑钰突然想到,方才父亲看自己的眼神确有不同,那带着一股火的眼睛让她无法直视,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父亲眼中出现这种欲望。可当时自己并未多想,现在想起来确实有许多的不对。
她记得父亲以前在傍晚时总喜欢独自坐在门前,舀上几两酒,切上几斤牛肉,看着夕阳西下,看着鸟啼树摇。可最近他却总是在傍晚的时候消失不见,甚至连晚饭也时常不吃。
她还记得父亲以前总是以酒下饭,可最近父亲却连酒也不喝了,连以前喜欢吃的菜也不怎么吃。虽然相貌和以前一样,可习惯却有很大不同。
自己有时候也问,问父亲为什么不吃以前喜欢吃的菜,问为什么吃饭时不喝酒。可父亲总是敷衍搪塞。答非所问。
难道眼前的父亲真的是黑无所扮?黑钰已经不敢在想下去,她跳了起来,站的远远的。厉声道:“你难道真的是黑无?我父亲呢?”
林忘我见黑无仍不愿承认,便道:“黑无公子虽然谋划已久,但在下猜想控制五尾红斑虫之法,黑无公子仍未学全。黑钰,你便以此试试他是真黑烨还是假黑烨。”
黑烨嘴角抽动,显然林忘我这句话正戳中了他的弱点。他整张脸突然变得阴沉下来,沉声道:“不必试了。我便是黑无!”
黑钰哭道:“我父亲呢?我父亲他去哪了?”
黑无冷笑着,道:“你父亲既为如夜崖之仆人,主人要他死,他焉有不死之理?”
黑钰直扑到黑无身上,泪如雨下,哭着道:“如夜崖的人全是混蛋,畜生,我父亲为如夜崖付出了一辈子,你们到头来要杀便杀。还我父亲!”两手拍打着黑无,只可惜黑钰自小娇弱,于武学一道所知甚少,力气又不足。这几下打在黑无身上,不痛不痒。
黑无将黑钰推在地上。淫笑道:“你父亲虽然死了,但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又怎么舍得杀你呢?”
转头看向林忘我时,只见林忘我面上冷汗直流,嘴唇发白,牙齿紧紧咬着,显然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黑无一步一步地走向林忘我,厉声道:“我是谁你已经知道了。可你的命我还未拿。现在便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