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媒体的事情交代好,庄正楠的车子把安妮送到尖沙咀东隅酒店的门口,便开走了。这里距离他下榻的半岛酒店不远,车子又向前开了一会儿便到了。庄正楠的脑子一刻不停的想着事情,并不想休息,于是先到下面的大堂吧坐下叫了杯咖啡,才坐稳喝到一半便有人走到他的眼前晃了一下,又在对面坐下来。来人的容貌明艳动人,一双媚眼含笑看他叫:“庄先生,好巧。”
庄正楠看向来人,偏头淡笑勾唇不留情面的缓缓点破:“我看不是巧。”
江嘉慧的脸微微的沉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被说破后反而多了几份坦然的道:“庄先生说的对,能在这里见你,是我处心积虑。我在这里等庄先生已经很久了。”
从最初相识开始,在江嘉慧的眼里,这个男人不可谓是不可怕的。与他的联盟起因不明,事情还未过半,如今又是摇摇欲坠。此刻他就坐在眼前,又像是与她相隔甚远,就像是一座万年尘封的冰山,所有的情绪都被冰封不曾展现,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计划走到了哪一步,还有,他还是不是你的同伴,此刻江嘉慧凝视那双眼睛就像是凝视一座万丈深渊。
庄正楠淡笑不语,江嘉慧终于忍不住开口:“庄先生一向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我的来意应该不用讲明了吧。”她说着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庄正楠的眼前,“你是生意人,这个东西应该不会忘记的。”
庄正楠双手合十,十指的指尖相触,微微的抬起下巴,眼睛扫过那个文件,又回到江嘉慧的脸上,用一种慵懒又带些嘲笑的语调道:“你在威胁我?”
“不,”江嘉慧心中一沉,脸上却还是笑了笑,“这怎么能说是威胁呢?我是在强调庄先生你同我立场的其实一直都是一致的。”
庄正楠似乎把这话听进去了,放开手在身侧,坐姿十分随意,微微的点头:“很好,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别人威胁,也最不怕被威胁。”
“我同庄先生是盟友关系,”江嘉慧的眸色闪了一下,“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她说到这里住了嘴,看着侍应生为她端来了咖啡放下走开后才又慢慢的开口,“不过同样的,也希望庄先生你理解我,如果在作战的同时还要时不时的操心自己的盟友会不会倒戈,着实是让人心焦的一件事。”
庄正楠听到这里忽然动了一下,调整了坐姿。无论什么时候,江嘉慧见到这个男人总是十分的防备,他一动,她居然也慌了一下。庄正楠个头本来就大,此时将脖颈间的纽扣松了一粒,居高临下的看他犹如神祗。
“你很怕我?”他的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问。
江嘉慧心里有鬼,为了掩饰表现难免夸张,大笑两声才说:“真是可笑,我怕你做什么。”
庄正楠“哦”了一声,微微的抬了一下眉,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来我这次回来,亲和力真是提高了,居然自称是我盟友的人一点都不怕我,所以才会在已经结盟的基础上,又去找别的人谈条件。”
他的声音平和,音调一贯不高,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是江嘉慧竟然因为这一句,后背上立时三刻起了冷汗。
庄正楠看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冷冷的问:“江小姐是想自己承认,还是等我继续说下去。”
江嘉慧的眼神瞬息万变,竟然吃不准庄正楠是真的查到什么,还是只停留在怀疑的阶段。她沉吟了一下,干笑一声:“我实在不明白庄先生是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庄正楠随即低低的笑了一声,那笑意却还没有到达眼底就已经结成了冰,十分不客气的说:“江小姐,在这件事里,你唯一聪明的就是站在暗处,所以你做的许多事,对方都不知道。若是真正论起实力,你跟聪明才干这两个词相距甚远。”他说着站起了,双手架起,潇洒的扣住西装的扣子。
江嘉慧见状,赶忙也站了起来,低而急的问:“庄先生,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话,或者是有什么人在你面前……”
庄正楠抬抬手,示意她不要继续,反而开口问她:“江小姐觉得我是那种听了别人两句话,就起疑心的人吗?你想耍什么手段我不介意,但是,”他俯身捏起桌面上那份文件在她眼前晃了晃又“啪”的丢在桌面上:“我奉劝你,下次再在我面前做这种事,想想后果。”
这个男人的语调那样的平和,神色又相当轻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谈什么轻松的话题。他没有讲明,江嘉慧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威胁,是的,她怎么能忘了,这个在华尔街白手起家的男人,该是怎样一个厉害的角色。
庄正楠回到套房,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吩咐手下给他准备直升飞机。10分钟之后,半岛酒店顶层的平台上,庄正楠上了直升机,一路开往香港国际机场。大约三个小时后,他抵达台北桃园机场。
凌晨四点,天色还是一片混沌不明,萧笑坐在医院的长廊上依然没有走开,从姚远进去到现在一直没有出来过。她撑了太久,觉得十分困倦,头不断的向下点着,昏昏欲睡。就在她趴在扶手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就有来电显示,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