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踏着花砖跨进屏门,走过三面游廊,面面碧油亚字栏干。
鸟笼花架,布满廊庑上下。
鸟语花香,欢声笑语,人间仙境,地狱天堂。
二人脚步不停,进了一个垂花门,窗上满嵌可窗玻璃。
李泰进门,只觉暖香拂面。三间小屋,东首一间隔作卧室,外两间裱着文经,西南墙上挂着横额,上书:“玉笑珠香武德楼”。
老鸨子瘫在椅子上,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蹲身伺候。
她伸出手,小丫鬟颤巍巍递上水碗。
“哎呦!”老鸨子像是被蝎子蛰了,拧身弹起,抄起茶碗,往地下一摔,还要打骂,‘你们这些强盗婊子,真不是东西!想烫死我呀!混帐王八旦!”
小丫头跪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发抖。
“咳咳…”李泰咳嗽几声。
老鸨子瞥见他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哎呦!这位大官人,什么风把您吹到我房里来了…”扭着就过来了。
“死东西!愣着干什么!赶紧看茶!”
小丫鬟唯唯诺诺点茶倒水。
茶罢。
老鸨故作矜持咿呀问道:“大官人贵姓?”
李泰道:“在下姓李名泰,是铸剑山庄的贵宾!”
老鸨听说起身飘飘下拜,“不知公子是贵客,失敬失敬!”
李泰笑了,“不碍事,不必计较,久闻令爱柳絮大名,今日特来给她赎身。”
老鸨眼珠乱转,站起身看见侍立一旁的柳絮,“哎呦!真是太不凑巧了!昨日有一位客官,要梳栊小女,送一千两财礼,我都没答应。”
“哦?可我听说,武德楼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没有人敢让柳絮作陪…”李泰眼神狡黠。
“这…”老鸨子一时语塞。
李泰抬起二郎腿,随手把玩脚騍,“一千两,小意思,您无非是要钱罢了,开个价吧…”
老鸨听说,心中暗喜,她伸出一根手指,“我要一…!”
“一千两?!”
“白银一万两!”老鸨子抖抖手指。
“咳…”李泰站起身就走。
柳絮死命揪住他,把他按回原位。
李泰清清嗓子,“是不是太贵了…”
老鸨子脸色立刻就变了,“哎呦,我还以为是个有钱的主,闹了半天也是小王八搬家,空壳!”
“呸!你丫才王八呢!我是问你价钱能不能商量!”李泰啪一拍桌子。
老鸨子走近柳絮绕着转圈,表情肆意张放,“你瞧瞧你看看我家女儿生得多好…”
接着开口唱了段春曲,“鬓挽乌云,眉弯新月。肌凝瑞雪,脸衬朝霞。袖中玉笋尖尖,裙下金莲窄窄。雅淡梳妆偏有韵,不施脂粉自多姿。便数尽满院名妹,总输她十分春色。”
一曲唱完,老鸨子撩起柳絮瑶裙,怜惜欣赏,“一万两,实在是太便宜啦!”
“好吧…”李泰无奈,点头答应。
“慢着!我还有个条件…”老鸨子两只眼睛勾着李泰。
“什么?!”李泰抱紧领口。
“呸!你想什么哪!”老鸨子嗔怪笑骂。
“那你想要什么?”李泰莫名其妙。
“哼,这些钱我女儿可攒了不少钱…她要想走,除了这一万两,必须净身出户!”老鸨子龇牙奸笑。
“哇!你也太狠了!姑娘出去不用吃饭啊!”李泰怒极站起。
“哼!你以为我冤大头啊!拿我女儿的钱,给我女儿赎身,美得你!”老鸨子几乎要撒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