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郭嘉对你说的?”黄妮问。
“是的。她说,她爱我,希望我也能完全的属于她。既然属于她,就要完全诚服与她,听她的指挥……”马小理说。
“可是,那你不觉得痛苦吗?你为什么不反抗?”黄妮问。
“既然我已经成为她的奴隶,我必须诚服于主子,那么,这种反抗有意义吗?我反抗,就会失去她……”马小理说。
“是不是她会惩罚你?”黄妮问。
“是的……她的惩罚五八门。不让吃饭,是轻的。有时,是当着手下年轻员工训斥我,有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骂我,当周围的人都在笑我时,我的心里在流血。我知道,她是要让我明白,我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她要彻底拿走我的自尊……这种事多了,我就知道,我只
有服从。服从,还能得到奖赏,反抗只能带来更严重的虐迪……”马小理说。
“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虐待郭嘉的?”黄妮问。
“我没有虐待她。我只是在以她曾经对待我的方法去爱她……让她彻底了解,我对她的爱有多深。”马小理说。
“是恨吧?”黄妮问。
“不,是爱。很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只不过表达方式不一样。”马小理说。
“那你就说说,在医院,你是如何‘爱’郭嘉的吧!”黄妮问。
“她生病了,就需要我了,是不是?她不能动了,我就是她的手和脚了,是不是?不过,手和脚也是有情绪的。这就是我要告诉她的。当她听话时,顺从时,我这个手和脚,是非常勤快的,十分体贴周到的。当她不听话,不顺从,向我发脾气时,我这个手和脚就要罢工了!结果,她明白这些后,就越来越听话,越来越顺从了。到后来,只要我一摸她的脑门,她就会像洋娃娃一般对我露出笑容,听话地像个孩子,完全按照我地意思行事。”马小理说着,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黄妮看着,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这两个人的斯德哥尔摩症,看来还很严重啊!”她想。
“那你都是怎么让她明白,你这个手和脚的重要的呢?”黄妮问。
“太简单了。她需要什么,就不给她什么!”马小理说。
“请具体一点。”黄妮问。
“比如,她想喝水,向我发出了想喝水的请求后,我就故意不给她喝水,让她一直干渴下去,渴到实在受不了了,她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央求我。再比如,她想尿尿了,需要我给她拿尿壶,她说了后,我就像没听到一样,照样该干啥就干啥,她憋不住了,只好来求我。还有,她拉稀拉了一床单,整个身体,都躺在稀屎上,既骚又臭,她要求我帮她换尿布,我就像没听到一样,就把她晾在那里……”马小理说。
“你这不是虐待病人吗?太不像话了。”黄妮实在忍不住了,便说。
“这就叫做拿乔。等我拿乔了几次,以后她就学乖了。凡事都必须听我的,我说什么,她一定跟着说什么。我想干什么,她就顺着我的意思说,完全成了我的哈巴狗。这和我当年跪在她面前学狗叫,挨打,有什么区别呢?不就是一副狗奴才像吗?有一次,我甚至问她,会不会学狗叫?我很想听她学狗叫,你猜怎么着,她真叫了。不过,那哪是什么狗叫啊,简直太难听了。”马小理残忍的说。
“马小理,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残忍?”黄妮问。
“唉,我也是在爱与恨的纠结中,慢慢领会的。我对她的
爱有多深,我的恨,就有多深。我爱她,就要她诚服于我,顺从的听我的话,一旦她做到了,我会对她很好的。根本不用她说,我就知道什么时候给她上尿壶,什么时候给她换尿布,擦屁股……不过,这种疼爱和关心,是要有限度的。如果真爱她,首先就要限制她的欲望,不能让她想入非非,无理索要。我要让她明白,我才是她的主宰,是她爱情的上帝!”马小理继续说。这些话,听上去,基本像是梦人说胡话,但是,因为事前就充分了解了他和郭嘉之间的这种心理病症,黄妮觉得,这符合病症特征。
“那么,在郭嘉生病期间,她一直很听你的话,很顺从你?”黄妮问。
“是的。不过,有一次,她的大儿子小文从美国赶回来看郭嘉,我不让他进去,说是他母亲不想见到他,硬是把他赶跑了。我走回病房后,告诉郭嘉,她儿子来了,让我赶跑了。因为,我不想让那个小文见到郭嘉,郭嘉只属于我一个人,他必须离开。郭嘉听了,没有像往常一样迎合我,对着我笑。她起先不停地哭,眼泪不住地流,后来就骂我不是东西,就不是人,是个混蛋,没有良心……我很生气。她居然敢反抗我,居然敢顶嘴。我就想着惩罚她的办法。想来想去,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不是拉屎后,需要我给她换尿布吗?我立马给她换了。不过,换过以后,我就不给她盖被子了。我让她那个丑陋的不穿衣服的下半身,就那么不盖被子晾在床上,然后,我关了空调,让室内温度急剧下降,下降……我自己蒙上被子睡觉了。这个中间,我听到郭嘉在央求我,在向我做检查,说不该向我发脾气,不应该哭,我赶跑她儿子是对的,因为她儿子就不是个东西,只有我才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好孩子……她一遍又一遍的忏悔,说到最后,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护士走进来给郭嘉换吊针,发现郭嘉躺在床上,没盖被子,下半身裸露在外面,浑身发抖,她的嘴巴已经发青,人也不省人事……便把我叫醒,训了我一顿,说我只顾睡觉,连病人踢了被子都不知道……护士给郭嘉一量体温,快四十度了……那天晚上,郭嘉的肺炎又发作了,昏睡了好几天……”马小理说。
“你说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太不像话了。你不是在加速郭嘉的死亡进程吗?”黄妮十分生气。这个马小理简直就是杀手!
“黄医生,不瞒你说,后来我也很后悔,我趴在她的病床边哭了好几次,认真忏悔。直到她醒过来。我就对她很好,很好,非常非常的好。等到把她伺候的肺炎症状消退后,我就又烦了!我见不得她的身体恢复,见不得她脸上恢复健康
的气色。不知为什么,我就喜欢看到她软弱无助的样子,我就希望她倒霉,她身体很差,那样,她对我就会更加顺从和服从,让我有一种我是她的主宰的感觉。黄医生,你说,我在她面前过去从来就是一个受气包,倒霉蛋,突然一下子我和她翻了一个过,她变成了倒霉蛋,受气包,而我变成了主人和说一不二的主宰,那种感觉真是让人迷恋啊!”马小理说。
“这么看来,郭嘉的身体不断衰弱,和你对她的折磨有一定关系?”黄妮问。
曾几何时,黄妮一遍遍分析这两个人的感情轨迹,从逻辑推理中,也推导到这些。可是,当这些事实,被马小理从嘴巴里说出时,她还是感到了大大的震惊!
他们之间的互害之深,听来令人无法接受,也难以理解!
“马小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为什么如此伤害郭嘉?即便郭嘉曾经伤害过你,但人家已经病成这样,你还忍心这样做?”黄妮气愤地问。
“没有谁的心,一开始就是石头做的。我和郭嘉之间,没有对错,只有需要。我想,她是需要我这样做的。”马小理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