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秋。

没有萧萧的落叶，没有瑟瑟的秋风。

只有沙。

风沙。

郭清摸了摸自己已近乎干瘪的脸，上面沾满了沙子。腰间挂着的葫芦里，早就没有了水，而他的嘴唇已是泛起了皮。

他和石简季在这片沙漠中走了五日，两日前就吃光了食物，一日前就喝光了水。而现在的他们，正趴在骆驼上缓缓前行。

“还没有到？”

这句话已不知从郭清的嘴里问出了多少次，从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充满疑惑，而现在的他已是没有了去质疑的精神。现在这情形完全就不用质疑，因为他很清楚明白，石简季是迷路了。

两个人都没有牵引骆驼，骆驼便随着自己的喜好到处乱走。日子上算下来，骆驼应该也要去找吃喝了。这是郭清唯一一点感到欣慰的地方。只要骆驼找到了吃喝，那就相当于他们两个也跟着到了绿洲。

“我觉得我们快要到了。”

石简季忽然坐正了身子，指着前方。

郭清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烈日之下，前方正是有着一片绿洲。

但是郭清并不相信，他苦笑着道：“怕不是遇见了海市蜃楼了。”

石简季道：“反正我们这样走也是无用，倒不如过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还真是绿洲了呢？”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却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

郭清想着，若是前几天是叫石简季原路返回，现在兴许已找到罗契了。也不知那日自己是怎的就同意了石简季，匆匆忙忙才邻近的小镇补给了些食物和水，就踏上了寻找罗契的路途。

可惜这路途并不坦途，甚至是非常崎岖。

由于这里已经靠近西边，城镇已是非常的少。郭清在这一路看得最多的就是沙子，除了沙子就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连动物的尸骨都没有。

这个时候，他竟然有点怀念苍州了，怀念苍山的雪，怀念冰湖的风，还怀念凛城内的牛肉面。

“你知不知道苍州有个牛肉面馆的面很好吃？”

石简季并没有理郭清，他此时的精力全都集中在前方，若有一丝发觉那地方是蜃楼的话，就会立马掉转骆驼的头。

可是郭清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了。

他继续说道：“面馆的老板姓白，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人绝不是个简单的面馆老板，可是一个人既然要隐姓埋名，那就一定有他的苦衷。”

“所以你就没有再打听了？”

石简季还是开了口，他嘴角一挑，露出了一丝公子哥独有的微笑，说道：“你这人就是有一点不好，老是想着别人。你就不想想这人的苦衷，可能是坏的呢？”

郭清点头道：“你猜的没错，他确实不是什么好苦衷。因为他曾经是一个采花大盗，他叫白以飞。”

石简季叹道：“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既不认识他，也不想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