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她反倒是很感谢顾信之把她培养的这么冷血。否则,在得知顾丽珠害她的时候,她肯定就心如死灰了。
正沉默着,站在窗口的小肆忽然开口,说:“有人来了。”
墨子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躲到了幔帐后头去。
芸儿已经迎了出去,看到小飞子带着相府小厮进院子来了,便在门口站定。等二人近前了,才问:“什么事?”
小飞子便让那小厮上前回话。
小厮便将午门口相爷话传了。
芸儿转身进屋,关了门,才说:“相爷巴巴地打发人来说,宝亲王等下要来府上和他探讨公务。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二小姐,你说奇怪不奇怪?”
顾姝看了一眼从幔帐后走出来的墨子良,笑道:“一点儿也不奇怪,父相这是提醒皇上,没事不要出去乱晃呢。”
墨子良眉宇却仍是凝着,坐回八仙桌旁,也不发一语。
顾姝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芸儿,替我梳洗更衣,我要出去溜达溜达。”
芸儿侧身往窗外看了看,十分担忧:“二小姐,瞧着这天儿阴沉沉的,只怕要下雨呢。”
顾姝已经开门出了饭厅,往外瞧了一眼天色,径直回了寝殿。
芸儿连忙跟了上去,一进门,便看到二小姐在床头柜子里翻找着,忙上前去问:“二小姐你找什么呢?奴婢来吧。”
顾姝听话地往梳妆台前一坐,“头前宝亲王送了一支海棠泣泪的耳坠子,你给我找找在哪里。”
芸儿正撸起袖子准备翻箱倒柜,听到这句话愣了愣,“二小姐,那对耳坠子毕竟是宝亲王送的,您现在已经陷在流言当中了,这个时候戴出去,岂非更加说不清了?”
顾姝已经开始对镜梳理自己的头发,“找出来。”
芸儿无奈,只得从柜子最高层取出个梨木带锁的匣子来,从里头取出个小木盒子来,拿到妆台前,打开。
顾姝偏头瞧了瞧。
耳坠分了上下两个部分,上方是血色的海棠儿,下方用金链子悬着一滴蓝色水滴。
不可否认,这个耳坠很是好看。
她点了一下头,“头发不用盘了,就用带子束在后头;衣服换那件纯白黄昙的对襟宽袍,鞋子你看着办吧。”
芸儿知道自己是拗不过自家二小姐的,认命地将耳坠搁在妆台上,从顾姝手里接过牛角梳,一边梳理着那满头的秀发,一边说:“奴婢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二小姐,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呀?”
顾姝自己也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因为就在今晨闭眼入睡前一刹那,她突然做了个决定。
“当然是好好地活下去!”她看着妆台上那对耳坠子,咧着嘴绽出个大大的笑容,“芸儿姑娘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芸儿从来不愁跟着二小姐没吃的,叹了口气道:“二小姐,自打小主子出生后,您这身材上上下下胖了一圈儿,有孕前的衣衫都快穿不下了。”
“说的也是。”顾姝也很苦恼,“都怪周嫲嫲每天做那么多好吃的。”
芸儿为周嫲嫲打抱不平,“头两天周嫲嫲才说,二小姐的身材走了样,需要控制一下进食。是二小姐自个儿说的,需要进补。”
“是吗?”顾姝直接装失忆,“我有说过这样的话?怎么不记得了?”
芸儿摇头叹息,不再言语。
待顾姝梳洗好出门,阴沉沉的天果真撒起了牛毛细雨。芸儿撑了油纸伞跟在一旁,二人到前院顾昀书房时,宝亲王正和老相爷在书房外厅看相府的防卫图,屋子里只有韩宏亮伺候在旁。
见皇后驾到,屋中二人皆停下了说话,转头看了过来。
顾姝一向少有注重自己的装扮,平常都是由芸儿做主,要嘛就是待在琉璃院披头散发,要嘛为了显示皇后的雍容端庄将头发盘起来。
今儿将头发松松地一束,配着耳下的海棠泣泪耳坠,加上那一身纯白的衣衫,逆光站在门口,好似清水出芙蓉一般,倒叫屋内二人看愣了。
好一会儿,顾昀忙起身来,行了个臣礼。
顾姝笑吟吟地入屋去,就在宝亲王身旁坐下,冲着自己便宜老爹招了招手,“才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人找父亲,似乎有很要紧的事,父亲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