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伯伯,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和我爹都看不上他?就因为他是个拉车的,土匪出身?”花想容不甘心地问。
“不是,出身不是问题。这个人实在是让人疑心,或者说是深不可测!他能文能武,不贪财不好色,却又来历不明,心思叵测。这样的人有两个极端,不是大奸大恶,就是一代英杰。你的终身大事和花家的家业,丝毫大意不得!你的那几个兄弟其实都不足为虑,你应付得来,唯独这个人,你可一定要谨慎!”
花想容沉吟片刻,想起苏晚风也告诫过自己,心中竟有了一丝疑虑,便说:“好,我答应您,两年为限,两年内,我不会成亲。”
“也不能让他掌控花家的生意。”
“好,我答应您。”
花想容和龙师爷秘密商议了今后的事,告辞出来却没看到李健,张望了一下,看到月光下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是李健。花想容心知他是为了避嫌故意躲得远远的,感动之余,心里不免有些做贼心虚,大概是父亲的死,让自己变得敏感多疑,竟然对李健也有了戒备之心。可是现在一看到他,心里就不由自主地生发出亲近和依赖,没有他,自己将会是多么的孤苦无依!
李健什么话都没说,默默跟着她回到灵堂,花想容忍不住问道:“阿健,你就不问我和龙伯伯说了什么?”
李健用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很快,风儿走了进来说:”小姐,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回去了,屋里也没有,原来还在这里。夜里冷,我拿了风衣和薄被来。你真不要我陪着吗?“
”谢谢你,风儿。今天是最后一夜,我想单独陪着我爹。你去吧!“
风儿答应着走了。
李健听着没人了,小声说:”小姐,今晚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也无须第三人知道。最好找些可靠的人保护龙师爷,一旦他出面帮你,他就成了众矢之的,还是要有所防备。“
“阿健,谢谢你想得那么周全。我都听你的。”
“夜深了,小姐围上被子靠一会儿,我在外面守着。”李健说着就往外走。
“阿健,外面冷,你进来吧,这个薄被给你。”
李健却说:“不用,那我就在门口坐着。“说完就到门口避风处坐下,闭目养神。
花想容在椅子上坐下,围着被子,转头看着父亲的灵柩和灵位,心中涌起无限感伤,不知不觉中合上了眼。她发现自己在苏州城里走,四周没有一个人,越走越心慌,怎么也找不到家,突然,父亲出现了,径直走过来伸开双臂拥抱她,默默地没有一句话,她有些奇怪,然后父亲就不见了,她环顾四周,身处荒野,没有一个人,慌张地大喊:”爹,你在哪儿?我找不到家了!你带我回家!爹!”
猛然间睁开眼,知道是梦,她抬头看着棺木,心酸不已:是不是父亲的魂魄托梦,和自己做最后的道别?那一个拥抱,就是阴阳永隔!爹,你要远行了吗?黄泉路上你一个人,这个世上我也一个人!从此我们都是一个人,再也不能相见!爹,女儿好想你啊!花想容心伤不已,痛哭失声!
一个人来到花想容的身边,花想容泪眼朦胧中看到他,知道是谁,不由自主地扑在他的身上,紧紧抱着他纵情痛哭!李健默默站着,听着花想容的悲泣,脑海中却出现了多年前的那个灵堂,看到了姐姐姐夫的灵位,看到了曾经暗恋的玉英死在自己怀里!还有元师长布满弹孔的遗体!灵堂、牌位、坟墓,自己见得太多了!灵堂,是他最不堪忍受的地方!令人窒息的悲伤从他记忆深处发散出来,就像是无数双手卡住他的咽喉,突然间尖利的噪音充斥耳际,头痛无可避免地袭来,李健咬牙忍着,和头痛比起来,心痛更令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