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情绪！”林头晕晕地坐在夙莘的剑上时, 林鼓瑟正激动得在她脑海里跳上跳下：“比上次还多, 很多都很熟悉又很陌生，你能靠近点儿么…呃, 她们跑了…”

虽然已经习惯了她的聒噪，林曦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谈恋爱专往人群里凑啊？”

林鼓瑟的回答则理直气壮：“我不谈恋爱啊！”

林曦：“…你们委员会是怎么想的，就不能派个脑子灵光点的人来学习这些东西吗？非要派你——你说你就是你们那儿脑子灵光的了？好吧, 难怪…咳。”林曦没有说下去, 因为林鼓瑟突然跳起来，向虚空中——哦不, 是向林曦一挥手：“这不是玩笑！”

不知道是不是跟林曦这“古人类”混久了的缘故, 两只大眼睛湿润润的, 竟然像是有眼泪。众所周知，林曦对萝莉没有抵抗力, 哪怕是偶尔萝莉脸的仓鼠…的眼泪，也是如此，看见林鼓瑟眼角的泪水，怔了一怔, 恶劣的玩笑没有继续开下去，内疚的心情慢慢涌上来, 嘴巴微张, 刚想发自内心地服个软，小仓鼠却已经欢呼雀跃地跳起来：“我哭了！我哭了！”刚才的愤怒像是完全不见了, 向虚空中又弹跳了几次——不过这次是两手臂张开, 做出拥抱的模样, 跳了几次发现没有实体可以拥抱，嗖地一下变出一个虚拟的林曦来，抱着“林曦”又亲又叫又跳：“我哭了！”就在林曦已经尴尬到想要打断的时候，突然又变了脸，瞪着林曦，仓鼠脸上竟然在某一时刻与萝莉的脸重合：“但这真的不是玩笑！这是人类的命运！”如此严肃的话语配上如此不严肃的面孔，再加上转换过快的情绪，让林曦瞬间有点出戏，但看在林鼓瑟竟然哭出来的份上，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仔细想想，如果人家真的是快要灭绝的种族，肩负着如此伟大——好吧，林曦无论如何，也没法把自己做的这些任务跟伟大联系起来——的责任，自己还总是拿这个作为攻击借口嘲笑她，好像是有点过分。

林曦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虽然发自内心地觉得林鼓瑟的反应实在不怔忡，却也还是非常认真地继续表达刚才未能及时表达的歉意：“对不起。”

这回换林鼓瑟怔住：“啊？”

林曦飞快地向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夙莘、勇气和狐狸都醉醺醺没空管她，于是微微地低了下头，算是鞠躬：“对不起，我不该拿这件事开玩笑。”

“没关系。”林鼓瑟眨眨眼，“也不全是你的问题。可能我也没有办法把这件事当作一件不能开玩笑的事——你懂的，这件事是很重大，是我们的责任，但是感情上来说，因为我们没什么负面情绪，其实是不难过的——但是刚才那一瞬间，我对这件事感到难过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不然我大概这辈子都学不会哭哈哈哈…”

如果说刚才林曦还只是出于社交义务道歉，这会反而感觉出一股别扭来：“你们整个社会都要灭亡了，你们却一点都不难过？”

“对啊，所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林鼓瑟费了好大的劲才敛了笑，“所有人都知道种族延续是很重大的事，是必须的，我们不能灭绝，所以我们都会遵从委员会的指令来研究解决之道，但其实我们自己，从感情上来说，根本是无所谓的。活着也好，死了也好，都是无所谓的。所以灭亡也是无所谓的——你明白吗？”

林曦有点迷惘地摇摇头：“可你们快要灭绝了呀…你们就不害怕吗？”

“害怕这种情绪，倒是还存在于我们的社会里，但是，更多的是对完不成责任的害怕，而不是真心的害怕…你知道吗？就如果任务完不成，我会毕不了业，不能成为合格的阿尔法人，必须回去重修。但是也仅此而已了…你明白吗？就像是，嗯，就像是你们上班上学时候混日子那样——知道自己必须做某事，也尽着义务做某事，但是并不很主动地做某事，你明白吗？”

林曦没有说话，只是透过这副虚拟的身躯深深地凝视着林鼓瑟，这只小仓鼠也努力地回以深沉的凝视，但凝视不久就变了质，化成新一轮的猛笑：“哈哈哈我学会哭了！接下来我还会学会更多的感情，什么亲情爱情友情基情，哈哈哈哈！”

林曦：“…虽然我真的有点开始同情你们了但我还是真的很想让你毕不了业！”